第一章 白兔(1/10)

    白兔

    袁惠之读小学的时候，陈佑珉一家搬到了他家楼。他家在五楼，陈佑珉家在四楼。

    陈家刚搬来的

    陈佑珉笑逐颜开，说：“要是坏了，我把我赔给你。”

    袁惠之笑着摇了摇，说：“上课去吧你。”

    这天晚上，陈佑珉把袁惠之的手机带回了家。他爸妈毫无察觉，一夜平安度过。的照片，有陌生的教室，放学后无人的课桌椅，篮球场的观众席，还有陈家餐桌上的瓶和一大捧盛放的洋桔梗。

    袁惠之说：“你拿我手机拍那么照片什么？”再往后翻，连着好几屏都是陈佑珉自己的照片，像素不太，光影黑白分明，是他的五官近距离特写。他的眉尚且稚气未脱，不过是很俊朗的。

    袁惠之放手机笑：“这都什么呀？我天天看你本人还看不够？”

    陈佑珉仰笑：“帅吧？都送给你了。”

    袁惠之笑：“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吗？”

    忽然叮的一声，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袁惠之拿起来一看，是运营商提醒他这个月的量已经用超了。

    袁惠之吓了一，起来：“天哪，你拿我手机什么了？这个月的量已经没有了。”

    陈佑珉慌：“啊？不会吧？我就昨天载了几个小游戏呀。”赶忙起凑过来看，一脸费解：“真的没有了？你的量也太不经用了。”

    袁惠之颓然：“完了完了完了，现在才月初呢，这个月要我怎么过啊？”

    陈佑珉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袁惠之不觉来气，说：“都是因为你……”

    陈佑珉慌了，向后退了一步，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袁惠之了一步，说：“你不是说就拿我手机装装样吗？你怎么还真的用啊？”

    陈佑珉看袁惠之一脸不兴，薄薄的白t恤领汗了一圈，黏在白皙秀气的骨上，犹带着饭菜的香气。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伸手搂住了袁惠之的脖，啪的一声，在袁惠之的右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他的脸很柔，很细腻。

    袁惠之一呆住了。因为太意料之外，人就如同死机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屋里安静了来，他双目圆睁，愕然看着陈佑珉。

    陈佑珉自己也是呆住了，过了几秒钟，他反应过来了，把袁惠之的脖往自己这里一搂，低在他的左脸又啪的亲了一！

    袁惠之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抬手在陈佑珉的膛一推，说：“你不要想就这么算了啊。”

    陈佑珉松了一气，笑：“这个月你就拿我的手机上网吧，你随时叫我，我就给你送来。”

    袁惠之说：“好吧。”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吃饭去。”

    陈佑珉跟他来一看，桌上摆了三炒菜，果然有一炒。

    两人坐来吃饭。陈佑珉总忍不住往袁惠之脸上看，忽然伸一指去摸他的虎牙。

    袁惠之的往后仰，嫌弃：“你洗过手没有啊就到摸？”

    陈佑珉哈哈一笑，低呼哧呼哧胡吃海，吃得十分香甜。

    饭后，陈佑珉拿手机玩游戏，袁惠之就坐在他旁边看他玩。

    那天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开关，陈佑珉以后没事老跟袁惠之搂搂抱抱，动不动就亲他一。袁惠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就班升学，先后了同一所中。可能是于少年人那特殊的别扭心理，在学校里，两人的行迹倒是疏远了许多，几乎从不来往，各有各的友圈和活动范围。

    寒料峭，天气透冷，每个班级每天早上都要来晨跑锻炼，全校共用一个场。

    袁惠之所在的年级跑圈顺时针，陈佑珉的年级是外圈逆时针。场上乌泱泱都是人，数不清多少学生穿着同样的校服，无休无止叉跑来跑去，看得人，有时候晚上梦都梦见广播里那首慷慨激昂的曲。

    陈佑珉是他们班个最的男生，一开学就当选了育委员，他们班晨跑是他在前领跑。

    袁惠之常常看见他迎面跑过来，每次见他垮着脸，一副无聊透、要死不活的神气，袁惠之心里就很好笑。

    有一回，两个班级肩而过的时候，两个人对上了神，袁惠之就笑叫了声：“。”

    广播里的音乐太过嘈杂，他们之间也有相当的距离，他没打算让他听见，只是轻轻喊了这么一声。

    天气太冷了，他中吐了一团白气。陈佑珉明明看见他在喊他，从他的型也能看来，他是在喊他的小名。陈佑珉并不理睬，只是把神转到了一边，一对耳朵冻得红扑扑的。

    虽然在学校里像是陌生人，两个人回了家还是老样。

    陈佑珉这天来找袁惠之。袁惠之正在房里写作业。他现在学习的时候，这一副黑细边镜，台灯那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乌黑的发垂来，疏疏挡在额前。镜细伶伶的结构线条，在他白而的鼻梁上压一红印，他看着很漂亮。

    陈佑珉靠在他的桌上看他写什么题。袁惠之在写一张数学卷，草稿纸上写了一行行证明式。

    陈佑珉看又看不明白，像看天书一样，但明年他就要学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他又侧看袁惠之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以后别在学校叫我小名好不好？”

    袁惠之笑了笑，明知故问：“为什么？”

    陈佑珉说：“因为我……在学校，我有我的形象。”

    袁惠之停笔，抬笑：“那你给我什么好？”

    陈佑珉沉：“我请你喝茶好不好？”

    袁惠之摇了摇，说：“你得求我。”

    陈佑珉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脸一红，小声：“你不肯就算了。”转去了。

    开，学生们陆陆续续换上了季校服。袁惠之他们班级，礼拜四午酣梦

    袁惠之留在原地，目送着陈佑珉奔回他们班级的队伍。

    天上低低飘过一朵白云，遮住了太，在场上投一片影，陈佑珉跟他的同学们在一起，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山羊的队伍向前动着，他们说说笑笑的。偶然间，陈佑珉回看了过来，袁惠之不知为何，心似撞了一，立即撤回了目光。

    过了几天。晚上吃完夜饭，袁妈妈洗了碗从厨房里来，说：“你听呀，楼是不是在吵架呢？”

    袁爸爸是工程的，正坐在家里的台式机前，奋力加班画图。他侧耳一听，隐隐听到楼传来几句男女争吵声，因：“真的，好像是爸妈在吵架。”

    袁妈妈说：“估计又是为了妈搓麻将的事。”

    袁爸爸说：“要不要去劝一劝？”

    袁妈妈说：“他们两，你还不知吗？今天吵一吵，明天又和好了。”

    袁惠之在自己屋里写作业，闻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陈佑珉：“你爸妈在吵架？”

    一秒，陈佑珉的信息就回了过来：“你听见了？”

    袁惠之站起来，捧着手机走到窗前，回信：“要吗？”

    过了两分钟，陈佑珉的短信蹦了来：“我的都要爆炸了……我能来你家吗？”

    袁惠之刚打了一个“好”字，想了想又删掉了，重新输一行字：“你洗过澡没有？”

    陈佑珉立刻回复：“洗过了！”

    袁惠之微一沉。手机屏幕那的陈佑珉似有所，又补了一句：“我可以来你家再洗一次。你给我拿一件大t恤就好了。”

    袁惠之就简短回复：“你来。”

    发完短信，他就去打开了家门，并且提前咳嗽了一声，让楼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满屋光亮等待着陈佑珉。

    楼的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了，陈家的人声无比清晰传了来，先是陈妈妈喝：“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她已经吵得气吁吁了。

    又听见陈佑珉低声：“我去五楼哥哥那里。”接着就是他走房门的脚步声。

    陈妈妈转喊：“你现在满意啦？你把你的崽都吵走了！”陈爸爸的嗓也哑了，急：“你的声音也不小啊！”

    呀的一声，四楼房门关上，他们的争吵声重归模糊。陈佑珉几步跨上了楼梯，飞速窜到了五楼来。

    袁惠之侧让他了门，袁妈妈笑：“来了。”袁爸爸问：“你阿爹阿娘今天怎么了？火气大的呀。”

    陈佑珉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说：“我妈跟几个小妹最近天天在家搓麻将，迷得晚饭都不吃了。我爸今天实在受不了了，等那几个阿姨走了就吵起来了。”

    袁爸袁妈都：“麻将还是少打些好。回大家都冷静来，再好好说一说。”

    今晚的形横也不是误会

    闹钟叮铃铃响了，袁惠之抛纸巾，转去摁掉了闹钟。

    陈佑珉捡起纸巾来用力了，那团印迹还是纹丝不变。

    袁惠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别了，我放洗衣机里就好了。你帮我拆来。”

    陈佑珉忙：“好啊。”两个人协力把被、枕堆到床，袁惠之唰唰唰扯了床单，陈佑珉站在另一边，帮着起了掖在床垫的床单一角。所幸床垫上没有留印。

    袁惠之抱着一团床单去丢在洗衣机里。陈佑珉知他的床单放在那里，打开柜取了一条新的，带着忏悔的心，仔仔细细铺了上去，再把被枕摆摆整齐。

    叮的一声，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陈佑珉坐来看，袁惠之回了卧室，陈佑珉抬：“我妈叫我回去吃早饭。”

    袁惠之说：“你爸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吵了？”

    陈佑珉踟蹰：“不会是吵了一晚上吧？”

    袁惠之说：“那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当着我的面儿，总不好意思再吵了。”

    陈佑珉。袁惠之跟他爸妈打了声招呼，便陪着陈佑珉去四楼。

    陈佑珉开门了陈家，陈爸陈妈正对坐着吃早饭，两人神若无其事，已经不再争吵了。

    陈佑珉丢钥匙，说：“我回来了！”

    陈爸爸一抬看见袁惠之，招呼：“喔，惠惠也来了，坐一起吃啊。”

    袁惠之笑：“叔叔阿姨早。”

    他跟陈佑珉一起坐在餐桌旁。陈妈给他俩一人盛了一碗粥。陈爸爸对袁惠之：“你阿姨烧的粥就是这个——”一脸认真地比了个大拇指。惠之与佑珉相视一笑。

    陈妈妈笑：“昨天晚上有没有吵到你？他睡觉打不打呼噜？”

    袁惠之微笑：“不打。”

    陈佑珉看见爸妈和好了，也自松了一气，拿了个煮在那里剥。

    陈妈说：“，你给哥哥也剥一个，他学习费脑，需要补充营养。”

    陈佑珉笑：“他才不吃白煮呢，嫌没有味。”

    陈妈妈就给袁惠之夹了一块粢饭糕，说：“那你吃这个。是你叔叔今天早上去买的。”

    袁惠之笑了笑，低咬了一，外壳金黄酥脆，里香糯粘牙。

    陈爸爸说：“老婆，我要吃咸菜。”陈妈妈把一碟咸菜往他面前一推，说：“喏，不就在这儿吗？”

    陈家父坐在对角线上，她把咸菜碟推到陈爸爸那儿，陈佑珉就有够不到了，说：“我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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