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6)

    风极大,残如血,满目的草在风中摇摆不定,原上远远现一骑。

    荒凉的边境少有人迹兽踪,但他所要去的村落已然在望,柳停云扫视着四周,意识思索着在此埋伏人偷袭商队的可能

    也是他尖,果然在地上看见了被压死的枯草,凭借经验看不似羊群经过留的痕迹,柳停云纵,不过几步路,果然看见了凝固多时的血迹。他追着这血迹和压倒的草,飞而去。

    大车的辕已经歪了,一个被一箭断,落在边上,车边散落着数老少的尸。柳停云用刀剥落死人上的箭枝,翻了个面,依次确认着这些人的份。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柳家的人,但此趟锻铁的材料事重,家中为何竟然没有派人护镖,而是尽数选了外人来护送。他正在发怔之际,忽然看见那死尸中有还睁着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态,他叹了气,伸手为那少年合上双目,为他去脸上的血迹。他们死去不过两三天,又是谁为他们的死讯报信的,从北到山庄少说要三天时间,消息能如此及时,必定是早有预知。若是普通的贼,应该很难有此等的武力能将镖局的人一网打尽,这样的景,是要公开与霸刀山庄叫板了。念及此,他手中的刀不由得,近年来霸刀虽然在中原沉寂,但在北地武林间声望不减,各大手无不以河朔柳家为尊。

    暮已尽,冷冷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折青年人廓鲜明的脸上一叫人不敢靠近的英煞之气。

    他慢慢地收刀鞘,月斜不知几时,他已葬了这些人的尸,在暗夜中就着远的风声扬鞭准备去向村落人家。在风中,他听见了一缕笛声,朦胧不清的羌笛声使他踟躇了片刻,横笛呜呜怨诉,幽幽悱恻,不尽圆缺晴几悲。柳停云静静地听着,这笛声漾动了思绪,终于一奔过去,折折叠叠的笛音伴着他走到了那个简陋至极的小屋门,他从佩中取一小张薄薄的金叶,准备向这笛人借住一夜,喝上一壶清。他轻轻地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不过十岁的少年,清秀的少年发着困睛将门大开,嘴里嘟囔着:“都怪你大晚上,把人引来了吧。”

    而当柳停云看见立室中的人时,半晌无言。

    笛的人半靠在炕上的桌上,披着宽松的袍里的胡服腰束细,他的睛就像冬夜里的寒星,定定地看着他。屋了一盏油灯,一灯如豆,烛影映他那双握着笛的手,素白的手上有一的痂痕,那曾经是一双沥血的握着刀的手。

    二人只这样对望着,只希望天就这样不要再亮,让他们能这样一直望去。柳停云低声一叹,许久才木然地开,他已经忘记自己说了什么,无非是过路人求个住宿的话,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当他坐来,涸的嘴碰到杯中的清时,他呆了一呆,知自己明天没有办法再独这屋了,他怎么舍得再抛他独自离开。

    “谢怀。”

    那被他唤谢怀的男人微一迟疑,应了他,然后他就只是静静地盯着柳停云,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言。那少年隐约也觉二人之间氛围奇怪,只是夜实在了,便走倚在自己的一方小床上沉沉睡了。

    曾经扬名江湖的潋风刀谢怀,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能在北的寒夜里的孤客,在这原野,没有人知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的过去。而现在,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就是柳停云。他注视着柳停云一路风尘仆仆而倦怠的脸,眉间的锋锐之气却依旧,到一阵隐秘的颤栗。终于他动了,从背后地抱住了柳停云,蹭着他耳边的碎发,低低地:“留来。”

    柳停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转过来,搂住谢怀微微凹的腰,他心里惶惑,仰起却正好被人一吻,温让他到一团熊熊的火在心中燃起,享受着被压倒的温柔,只依着他而活着,那刻他愿自己不再是柳家的公,只和怀哥一对鸳鸯,北江南,荒漠东海,都只握他的手就好。

    少年还在梦中,就被人一敲脑袋叫醒,他愣着神看着前重新佩起横刀穿上初次相见时衣饰和那斗笠的谢怀,低声呢喃着:“啊,师父”

    “去梳洗吧,你不是老是喊着想去中原吗?等我和理完他的家事,我便带你去一趟中原,你也得回宗门认祖。”提及昨晚夜访的陌生人,谢怀话语一顿,显然有些不自在。

    柳停云正在外面喂他的乌蹄和那桩上原来系的一匹瘦,心里估量着应当不远便可找见城镇换上一匹好些的匹。

    江风听了此言,神飞扬起来,起来只差将屋掀翻了,亲亲地拥着师父。

    柳停云闻见声音来,心中莫名涌起酸意,拎着少年的后颈将他拉离了谢怀,昨天夜里他已听持讲了如何在这荒野上捡了这奄奄一息的少年,又将他收作弟的事。不过他这才仔细一看江风的骨骼脉,微微皱眉,谢怀见他神便知他想问什么,“会用刀已经够他避过普通贼匪,如果不是他缠着我,我宁愿他永远不要挥刀。”柳停云已经看来江风习武的天资平平,若只会刀法不会功确实能避不少事端,江湖中一向还是守规矩的人多些,不会对没有功的普通人轻易手。但这样一来,他却担心起来,自己将要的事牵扯许多,他不愿意让无辜的小童卷其中,更不想让谢怀为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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