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傀儡(6/7)
鬼使神差,卫庄忽冒一句:“只是如此?”
说书人的指尖顺过醒木,抬起来看向他:“依老朽之见,这莫不是叫天有人们多多珍惜,切莫错过了姻缘。”
卫庄沉默了片刻,问:“既然是当红的话本,你可知写这话本的人是谁?“
他这话实不算咄咄人,可说书人却莫名到了一威压,一时间背上竟起了冷汗,斑白的胡须一颤:“……写书的乃是‘韦菲’,我瞧着像个化名。”
他的小睛提溜一转,只觉得方才那人的压迫好像忽不见了,于是正了正腰板,一番话也说利索了:“说来也奇,此前王都里还从未听说个这个韦菲先生的名号,谁也没想到这一手,话本居然红透了半边天,如今这城中哪位伶人若不能来上两段,只怕遭人笑话喽……”
卫庄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恍然明白过来紫女那时说的“韦菲先生可是这一带的名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抛一块赏钱,驾朝紫兰轩去了。
晚间时分,紫兰轩华灯初上。
张良随韩非一登上朱漆的楼梯,回首望去,只见大堂明灯荧荧,与舞女们上华的簪饰相辉映,一派富丽堂皇。
“韩非兄近来似乎格外喜来这儿议事。”张良不由叹了一句。
韩非笑了笑,只:“这儿有酒佳人相伴,难还不够好吗?”
自然,如今新郑城中无人不知九公耽于声,可张良总觉得韩非频繁现紫兰轩另有缘由。
时候尚早,许多厢室的灯还没全亮,两人穿过二楼的走,转角的一间厢室门半掩着,张良注意到韩非似朝里望了一,他不由也跟着看去,却只见屋一扇窗大开着,淡紫的轻纱随着风曼舞。
这时,韩非拉开了隔的房门,朝他一笑:“房今日找到我,当是有要事相谈吧?”
提起这件事,张良倏而正来,愧:“我实在没想到,祖父竟然言而。”
那日断魂谷中鬼兵劫夺军饷,韩王指派丞相张开地连夜调查此事,不料此案奇诡,最后还是韩非代劳,以一枚消金为引,迫使两位押送军饷的王叔认了罪。
然而案中消失的十万两黄金却尚未追回,张开地便拿此事文章,声称需要在找回这笔军饷后,才能在韩王面前推举韩非担任司寇。
“房不必自责,”韩非,“关于军饷藏匿的地,我已有了眉目。”
张良知祖父私已为这件事苦恼许久,当即脱:“韩兄的恩,良定当铭记于心。”
“好!”韩非笑了,“要的就是你这一诺。”
张良:“不知韩兄方才提起的所在是?”
韩非站起来,朝窗外满城灯火中格外璀璨的某一指:“房可知那个方位是谁的住?“
张良心知那是东城的将军府,姬无夜的宅邸,心突突:“良知,只是……若要从那里取回军饷,恐怕还需一记良策。”
“在我这儿没有什么上策,策,”韩非看着夜中明灭的火光,缓缓地说,“只要能用的便都是良方。”
说话间,外一阵琵琶声起,接着是女人清丽而低婉的歌声,韩非侧耳倾听了片刻:“房可听过这支曲?”
张良想了想说:“家姊这两日与妹办了琴社,良在院中倒听她们谈过这曲,说是名为《未有期》。”
他默默咽了那时姊妹嬉笑着求他不要告知父亲辈的事。
“是啊,”韩非落了座,指节在一边的小几轻敲了两,击节唱,“夜阑梦碎思幽怨,晓月松风叹倏忽。笙歌一曲送归客,可怜相逢未有期——”
张良愣了一,没想到韩非对这时兴的曲还颇有研究,居然还能信唱上两句,由衷赞:“韩兄可真是博学多才。”
韩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忽问:“既然房知这曲,不知对其背后的故事又怎么看呢?”
张良当时确实从看了话本,印象中讲的是一位外求学的书生同江湖女侠的故事,前边几折的容颇为规矩,若不是家中姊妹给他提前透了个大概,他恐怕还真想不到这格迥异的两人在后竟会是一对。
可最叫张良意外的还是最后的一折,书生与女侠彼此倾诉完衷,居然就这么……这么……
想起那上的词艳语,张良登时又是一阵面臊,怎料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外间的歌女已将他心想的那一段唱了来,只听是:
“杯中摇影,帘倚西风,满园未看透。携手引郎游,只待他,人后解得芙蓉扣。香灯帐莲漏,夜夜宵莫肯休。”
那女声,歌声缠缠绵绵,与夜间的晚风在一起,说不的拨人心弦。
韩非瞧张良那言又止的模样有趣得很,不由笑着调侃:“房莫不是被屋外那小娘勾了魂,连答话也忘了?”
张良知韩非拿他玩笑,清了清嗓,忙:“我只是觉得……那女侠……”
韩非来了兴致,追问:“女侠怎么了?”
“纵然她是剑客,行走江湖,”张良混,“到底是个女儿,与书生还未婚就那么,只怕……有损清誉。”
他一句话飞快地说完,又不作声了,心想其实自己也从没见过上那些横刀跨的“女侠”们,保不准江湖儿女,还真就……不顾及什么虚八脑的名啊,誉啊呢?
韩非修的眉梢动了动,:“这么一看,女侠的份倒确实不妥了。”
张良觉得奇怪,这故事里,女侠的份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若是改成寻常人家的女儿,那是大不行的:“依韩兄看,换怎么样的份才合适呢?”
“若不能是女侠,”韩非的目光一转,“如此佳人,想来只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仙了。”
说着大笑起来,只觉畅快非常,竟仿佛中多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到最后几乎笑得落泪来,只可惜在场无人可以同他分享这个笑话。
张良从未见过韩非这样的笑,不由一呆,疑心自己刚才问了句傻话。他突然觉得女侠其实也好的,真的。
【】
小酌几杯后,张良先告辞,韩非知他在紫兰轩总不自在,是以没有多留。
桌上的酒壶快要空了,紫女来换上了一壶新的,一并撤了将张良用过的杯,韩非看着她手上的酒樽,忽开:“我府上原有一只琉璃的碧海珊瑚樽,瓶玲珑剔透,四周以血珊瑚饰之,本想要献给姑娘这样的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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