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凭什么要我拯救他(4/10)
星辰娱乐一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天天不用花钱就能挂在热搜前排,热度经久不退。这种情况下,刘全飞被查出了和魏宽有勾结,顿时就变成了一个最完美的背锅侠。
其实也不算是背锅,毕竟这些事他都的的确确做过。潜规则艺人、下药拍照胁迫、还计划绑架……刘全飞种种恶行都被曝光在了网上,他连压消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警察逮捕。随后,越来越多受害者出来发声,证据也越来越多,后面又加上了偷税漏税之类的事,看情况,没个十几年是出不来了。
星辰娱乐也得以从巨大的舆论压力下脱身,尽管还是有人斥责他们对艺人的保护工作做得太薄弱,但好歹是没有那么多胡乱揣测的阴谋论了。
许淼的声音听着也像是松了口气:“都说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真是不假。我看我们这边的星探也是该换一批了,什么垃圾都往公司里弄。”
“所以,绑架我的事儿确实是刘全飞计划的,没错吧?”邵醒说。
“对。”许淼说:“还好你够敏锐,这王八犊子我看他不爽够久了,跟个臭虫似得,这次总算把他摁死了。这事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拍戏,下周我去你那边探班。”
邵醒应了。
挂断电话,重生后一直压在他心上的那颗巨石终于是消失了。
他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左右看了看,才想起陈远皓和许淼打电话商量他之后接新戏的事儿了。
不过也不着急,这事儿等他们晚上回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邵醒明媚的心情也普照到了其他人身上,林谬找他来对戏的时候,他很难得地答应了。
“好的,淼淼姐,我知道的。”陈远皓接着电话,手里拎着个给空调扇加水的小水桶:“放心,我会照顾好邵哥的。这边大概在九月左右能转去棚子里。对,好的,等会儿我就给邵哥拍照发微博……”
他说着,眼睛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座位,愣了下。邵醒怎么没在这坐着休息?
陈远皓挂了电话,左右看了看。场务见状走过来:“找邵老师呢?”
陈远皓和场务的关系不错,笑着点了下头:“嗯,他人呢?”
“刚刚林谬喊他去对戏,他们两就去那边的休息室了。”场务笑了笑:“果然是师兄弟啊,换个人来哪儿请得动。”
陈远皓的脸色僵了僵,笑容也变得有点儿勉强。他低头给空调扇加了水,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眼,又坐了下去。
不行。
这是正常的工作,林谬和邵醒本就还有一场很关键的对手戏,提前对戏是很正常的。自己不能因为一点无聊的心思就去打扰他。
陈远皓闭了闭眼,拿出手机打开了之前下载的手机游戏。氪了点钱以后,现在他的等级已经和邵醒相差不远了,再努力一点,下次活动就可以和邵醒一起做了。
他耐下心玩了一会儿,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游戏上。
但是,在看到邵醒和林谬有说有笑地走回来的时候,陈远皓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沉,翻涌上一股酸涩的情感。
这份酸涩在看到林谬投向邵醒的眼神后,也变得更加汹涌。
好在他惯会掩饰,一挑眉,再笑起来,就谁都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了。
只是,在看到邵醒和林谬站在一起的时候,陈远皓心中某个角落竟然在说:他们才是同个世界的人,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邵醒的目光转了过来。
陈远皓立马一股脑儿的将那些有的没的的杂乱想法捂进了角落里,笑着道:“邵哥。”
一个浑浊的雨夜。
滂沱大雨如同利箭,接连不断地自漆黑如墨的天空下落、下落,那密集得令周围景物轮廓都模糊的雨幕,好似要将这世界的所有污秽全都冲洗干净。
风声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如同厉鬼的尖啸。闪电令天地间短暂的化为白昼,随即,巨大的雷声如同鼓擂,从遥远的地方滚动而来。
四周建筑物里的灯光大多已熄灭了,如墨一般不断晕染的漆黑,愈发令这狂风呼啸的雨夜透出诡谲。
楼房顶层的高级公寓内,客厅的落地灯亮着融融的暖光,唱片机的唱针顶着黑胶唱片,悠扬的乐曲如流水般流淌在这座豪华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不住拍打在玻璃上的雨点,都好似是天然的节拍。
崇岭靠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灯光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打下大片的阴影,令他看起来无法捉摸。他微微笑着,两片薄唇衔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
他一边点烟,一边将腿交叠着翘在茶几上,用一种全然放松的姿势欣赏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戏剧。
茶几的另一侧,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落地灯旁,正低着头,十分认真的擦拭着手里的斩骨刀上的血液。
地板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温热的血液,那尸体被捅了不知多少刀,几乎已无法分辨出人型,血肉内脏堆在一起,散发出腥臭的刺鼻气味。
周围的家具也被喷溅上了许多的鲜血,木质地板浸了血,透出诡异的黑色。
显然,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轰隆隆——
又一道雷声响起,乐曲声渐渐停了。
年轻男人终于擦干净了手上的刀,抬步走到了唱片机前,挑起唱针,换了一张唱片。
音乐声再度响起。崇岭吐出烟雾,眯眼笑了起来:“这首歌我喜欢。”
然而那男人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也完全没看到他的身形,放完唱片后,就走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手机铃声响起,男人将斩骨刀放到一旁的扶手上,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喂?”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很好听的。崇岭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远琛,你在哪里?”从手机中泄露出来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另一头的人十分焦急:“路家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已经去求我爸帮忙了,你才二十六,以后的日子还长,千万别做傻事!”
年轻男人拿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平静的不像是刚杀过人:“我知道。”
“你不该爱上他的。”那头又说:“你不该爱上他的……”
男人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地板上的尸块,轻声道:“已经无所谓了。”
“可不是么,”崇岭抽着烟,像是个一边看电影、一边还要发表自己无关紧要的见解的观众:“人都被你砍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所谓?”
电话那头还想说什么,男人却动了动手指,先一步点了挂断。仰起头,他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液,重新抓住了旁边的斩骨刀。
他高高的举起了刀,刀尖笔直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随即,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猛地向下一刺!
利器没入血肉之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声,鲜血狂涌而出,紧接着,男人拔出了刀,竟然又对着自己的伤口刺了第二次。
第二次、第三次……
崇岭点烟灰的动作顿住。
他惊讶地看着就在自己身旁几米处的男人,刚刚男人杀地上那堆仁兄的时候,他猜测两人之间大概有什么血海深仇,下手狠一点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男人不仅选择了自杀,用得还是这种……疯狂的方式。
就好像,他也像是恨地上那个人一样,深深痛恨着他自己。
刺第五次的时候,斩骨刀终于从男人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大抵哪一刀捅到了他的肺部,男人发出两声痛苦的咳嗽,身体随着意识的模糊向前倾倒。
崇岭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要扶住他。
可下一刻,男人的身体就穿过了他伸出的手臂,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死亡与血液的气味愈发浓郁。
崇岭收回了手。
一颗亮着光的蓝色星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停在他的肩上,冰冷的机械音与雨声交汇:“他叫路远琛,是你的任务对象。你只有成功拯救他,才能得到重生的机会。”
崇岭看着倒在血泊之中,已逐渐失去呼吸的路远琛,还有些因方才对方疯狂的恨意无法回神。他充满怀疑到:“这位……真的需要拯救?”
他还以为需要拯救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楚楚可怜只能等着其他人施以援手的娇弱可人儿。
蓝色星星并不理会他的质疑,冷冰冰继续道:“路远琛,男,二十六岁。京城路家的独生子,星辰娱乐的董事长……”
音乐声再度停了,这一次是彻底的静默,室内只剩下了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而随着系统的讲述,路远琛的一生缓缓铺开在崇岭的脑海之中。
豪门出身,独生子,头脑聪颖,外形出色,经商天赋更是远超常人。如此种种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构成了一个足以被称之为天之骄子的路远琛。
可这位绝顶聪明的天之骄子,却将拥有的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始作俑者正是地板上那位已变成一堆血肉的仁兄:楚赫。
楚赫,男,二十七岁,也是个富家公子哥。虽然同被称做豪门,但楚家的条件远比不上家底深厚的路家,按理来说,楚赫是不够格和路远琛在同个圈子里玩的。
但,楚赫的目的本也就不是要和路远琛做朋友。他看准了路远琛喜欢男人,仗着自己长相帅气,用甜言蜜语和一点小手段,便将这位豪门公子哥骗到了手。
路远琛自己也是不争气,明明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一双鹰眼不知辨认出了多少谎言,结果一到感情上的事,就变成了软脚虾,成了个纯纯的恋爱脑。
楚赫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一开始只是钱、车、房,后面就成了各种合作案上的一点小小的特权,没过太久,这点小特权就像是不断膨胀的魔鬼,越变越大。最后,楚赫联手路家的叛徒,设计了路老爷子的车祸,又做空了路氏和星辰娱乐的股票,骗走了路远琛所拥有的所有东西。
而现在,崇岭见到的,正是路远琛的结局。
他一刀一刀将楚赫剁成了肉酱,然后又一刀接着一刀,用冷酷残忍的疼痛惩罚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他不止恨楚赫,更恨他自己……
崇岭碾灭了香烟,而眼前的一切,雨声、血腥味、尸体、亮着落地灯的豪华客厅,也逐渐的在他眼前消失,变为虚无。
雨声没了。眨了眨眼,崇岭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那间窄小的出租屋内。
系统将他从那个满是鲜血的地方送了回来,时光随之倒转。
此时,距离那个结局的发生,还有一年半。
路远琛还活着,楚赫还没来得及骗到他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已经入夏,出租屋内闷热不已,虽然有空调,但无良房东给安了个耗电率极高的型号,电费实在太夸张。于是一整个夏天,只能全靠一台吱呀作响的电风扇死撑着。十几平的小房子,除了厨房和厕所,就只有一个房间,书桌、衣柜、床全都挤在一起,中间一条小小的走道,还要摆下一张椅子,通行需要侧身。
和方才市中心的豪宅比起来,实在差距太大。估计他这整个房子,也就对方家里一个浴室那么大。
想起方才完全真实的一切,崇岭忍不住啧啧出声:“真是高科技,刚刚那些都是你实时演算出来的?”
蓝色星星晃了晃:“不,是上个宿主教我的。”
崇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上一任如此多才多艺,短暂的沉默后,真诚问道:“像我这种没有超能力的人,当任务员合适吗?”
蓝色星星道:“请宿主放心,每一任宿主都是经过对比挑选而出的最适合完成任务的对象。”
崇岭仔细一想这次的任务,不由莞尔:还真是。
他虽然是农村出身,全身上下,却一点儿都没有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淳朴,相反,他狡猾又冷血,精通人性,却一点儿人性也无,道德感极低。身边从没缺过女人,前任遍布全国各地,却没有一任是超过半个月的,是个实打实的风流种子。
不过风流的代价也很惨痛:一周前,他被妒忌发狂的情敌推下了悬崖,摔得稀巴烂,当场魂归西天。
还好祸害遗千年,这颗自称“系统”的蓝色星星找到了他,并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只要他能完成这个名为“拯救”的任务。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和这个楚赫是同个类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崇岭很有自信,只要自己出手,楚赫这种小虾米,立马就会被自己比得黯淡无光。
只要让路远琛爱上自己,放弃楚赫,后面被骗的一无所有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如此一来,应该也算是拯救……吧?
崇岭也不是很确定,这任务不像是打游戏,有具体的指引,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他从出租屋的床上坐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漱。刷牙时,他莫名的想起了路远琛一刀一刀剁碎楚赫时,脸上那似是愤怒痛恨又像是绝望深爱的疯狂神情,背上不知为何寒毛直竖,那炽热到能将人烫伤的感情,好似也感染了他,令他的骨缝隐隐发痒。
真吓人……
崇岭虽然风流,但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找的也都是你情我愿乐意玩玩的对象。像这种害得人家破人亡,还要拿走对方钱财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像路远琛这种爱恨极端的人,对他而言,完全就是个爱搞自爆的恐怖分子,更是碰都不敢碰。
可惜任务面前,个人意愿没什么用。
不过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了。崇岭很有自信,只要自己出手,想让路远琛爱上自己几次,就能让他爱上自己几次。
就算路远琛是身家亿万的豪门公子哥,而崇岭只是个农村出身、穷得叮当乱响的土包子也一样。
他用冷水简单冲了下脸,再抬起头,一个计划已在他心底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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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君瑞国际酒店二楼的宴会厅内,路远琛一面笑着与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寒暄,一面不着痕迹地借着举起酒杯的动作,扫了一眼腕上的表盘。
今天的宴会聚集了许多豪门世家的话事人,更有不少上市公司的老总,如此规格的宴会,放眼整个京城,或许也只有路远琛这个路家下一任家主能办得起来了。
这个宴会,明面上是为了庆祝路远琛名下一家子公司正式上市,实际上,却是为了给人铺路,才做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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