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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往往请示命令的将领络绎不绝,直至后半夜,一切尽都安排妥当,沈钺方才得了片刻闲隙,就坐在几案后一手撑着额角小憩起来。
这一战沈钺所对阵的乃是南蜀国、南岳、姜国盟军,敌军在林中泼了火油,本请君瓮,却反被沈钺派人临时构筑的迷阵困在其中,损伤惨重。
沈钺动也不动,仿佛束手就擒。程明握着剑柄,仍是笑着,贴近他耳边,柔声:“沈将军怎也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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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钺不答,推开他的剑锋,径直往山去:“走罢,不必你来掺合这些。”生死成败,他无意牵扯旁人。
直至耳闻他的呼声愈发绵,程明方才睁开假寐的双,敛息静待片刻,无声无息地起行至沈钺旁,屈膝半蹲。
还不起,所以更不愿欠这人半分的。
他在愁什么?愁这没完没了的战事?程明冷冷地想,这么个人,又臭又石似的,顽固不化本没有心,有什么好的?值得什么?
便是这一刻,原以为正沉睡的人瞬间动如惊风,猛然侧避开了这凝聚了雄浑真气的一指,程明瞳孔骤缩,迅速后退,睁睁看着沈钺手如电,连动作都看不清楚,他便已动弹不得。
程明一面心中盘算,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这幅面容,算来也是而立之年,看起来却与十年前无甚分别,朗毅的脸庞廓,只是边风沙的磨砺使得俊朗眉目比之数年前所见更犷几分,眉如剑,微微蹙起,仿佛梦里也不得安生。
沈钺审慎地盯着他,电光火石之间,蓦地想到什么,继而皱起眉。他沉默片刻,甚么也不问,只:“军务在不便奉陪,自便。”言毕便错过他往山去。
便是而过那一刻,沈钺只觉厉风过耳,瞬息之间一柄短剑已横陈颈前。
沈钺便笑了,不似嘲讽,倒像悲悯:“你抗旨?”
他的脸颊不可自抑地动了,缓缓伸手,悲哀地想,已经没有办法回了,忠君之志碰上了这个人,竟轻如鸿没半分量。帐外数十万大燕士兵家命全仰仗着这个人,而他程明却只要保住他一个人。
他的双布满了血丝,目光却亮,因久未打理,形容颇为狼狈。
历时数日,首战终于告捷,将士们格外兴奋,寻了营地驻扎,严阵以待。
程明僵地站在原地,直到再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方才收起剑,转沿着山路而,远远缀在沈钺后。
程明赖在了帅帐之中,沈钺赶他不走,索不再去。
程明微抿着,沉目光在他面上一遍遍逡巡,半晌方低声:“我放你走,你逃,怎样?”
沈
沈钺抬看他:“怎么逃?”
就在指尖即将上眉间那一沟壑时,程明双倏然冷凝来,飞快地并指如刀,向沈钺大。
最多再有两日,陛派的人便将到了,那些暗卫全是千里挑一的手,百十来个人,便是手通天也难逃一劫,更何况这人从来孤立无援。
程明终于沉脸来,冷冷:“原来你也知陛旨意。”
直至天彻底暗来,燕军方才完全撤离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