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一）(1/2)

    江陵城的枫叶转了红，层林染尽，唯有城外满山的翠竹，郁郁苍苍。

    日复一日的忙碌，陆弗居终于攒够了钱换来一副旧墨砚，思忖着画些避火图拿去卖赚一薄利。

    有了正经吃饭的家伙什儿，或许，很一段时间不用去捡破烂了罢。

    陆弗居抻了抻墨迹未的图纸，心想。

    这是邻居赵老替他想的法。起初，陆弗居十分抗拒，他是个被缕缕书香熏陶大的少爷，艳画在他看来是俗媚不的，让他画这样的图册，岂不是玷污笔墨此等雅之？

    “可你不这事儿，还能啥？”赵老反问。

    陆弗居被噎了一。

    能什么

    他善于琴棋书画，算得上博览群书，兴许，个教书先生差人意

    “你别想着去什么尚的，”赵老一盆冷泼灭了他的臆想，“如今你有仇在外，那些人就等着你面咧，说不定哪日不知不觉就被人盯上，曝尸荒野一命呜呼若不是想活得面一些，咱们哪个愿意又苦又累的活儿？你的日好容易有了盼，难就因为一时颜面，舍掉自己的活计儿？”

    “”陆弗居心如明镜，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窘境。一而再地挑三拣四，不等他人地的那天，江陵城便再多一冻死骨。

    赵老语重心地劝：“再说，买这图册的都是些富贵人家，吃饱肚没事，拿来瞅瞅消个儿罢了，谁在意区区一个艳俗画师的画技？更不用像那些名作大师一样抛脸的，咱啊，就躲在暗，为往后的生计忙活就够了。”

    陆弗居艰难的承认，：“您说得在理。”

    赵老嗅了嗅，觉得还差火候，于是重重添了一把火，毫不留：“老朽说句难听的，小陆你可别生气——咱这么多年底人惯了，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虽然在别人看来不，但始终是靠自己的双手活着这样一想，咱也不丢那风骨不是？”

    陆弗居睫一颤，望着赵老久久不说话。

    赵老躬着背坐在竹椅上，等得都泛酸，以为这事儿没着落了。

    却听前的人声如悠远山川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画。”

    拮据的日此后稍微好转，但也有不敷的时候。譬如这个月，他的图册，就没能卖几幅。

    陆弗居得一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模样，仗着这样的脸，他本可以招摇撞骗、赘家，再不济，收个破烂也能轻松些。

    可三年前那事发生后，他便不能像曾经那般肆无忌惮门，于是常年围着一条布麻巾在街上捡破烂，别人看不见他的脸，又瞅他穿得穷酸，没一个好脸，哪还有优势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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