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过也,试问系铃人(中)(1/7)

    (三)

    盘龙山。

    夕坠,转间东方的天际又浮现鱼肚白。

    一夜似乎过得飞快,我胼手抵足废了老半天劲儿也才爬到半山腰。

    要换跑步游泳之类的运动还行,但爬山是真心不来。

    为什么放着前山的康庄大不走,非要爬后山这未经开辟的小路啊

    磨人的坡度在半山渐趋平缓,山腰上陡生一崖,仿佛是特意设置好供人停驻歇脚的。

    终于有个地方能休息一会了,我赶驱驰起酸的双快步向前。

    伴随着朝渐渐越过山,晨光开始描摹崖边事廓。

    不知名的野、丛生的茅草、形状不规则的石、松柏的枝桠与茂叶都被镀上一层金边。

    还有,还有——

    一背影峭立崖前。

    原本顾着埋向前的我不由地愣住了。

    盘龙后山,寻常人并不会选择从这里登涉。

    因它异常陡峭难攀,即便是前山开凿好的青石路,也是官府、民众集几代之人力,数停数启,才日有了今日的格局。

    前山通畅之后,后山的人迹便愈发罕见了。

    除少数僧医采药,又或是弟修行才偶尔经过此,但亦不会久留。

    可现在那石崖上孤零着一影,分明不是匆匆路过在此歇脚的。

    影的主人所着的士袍纹案朴素庄典,衣摆却沾满不知是污泥还是血渍,变得斑驳不堪。

    上发冠不知所踪,又或许他本不在乎,任晨风拂过,青丝缭

    不思、不观、不作意。

    他在等待着什么。

    便是周遭的山野林间,安详之,却有鸟兽苏醒,巢觅

    总归是有生机的。

    唯他这,寂静无限。

    似乎有什么正一从那副躯壳之中来,散佚晨风之中。

    瞬也不瞬,只专注于那悠悠红自山间升腾而起。

    宛如铭记着人生最后一次的日

    !

    这影我记得。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断断续续算起来,与之共也将近十几年了,要论熟悉亲密,肯定是他以前的模样。

    对于阿玫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珏哥哥。

    而不是现在那个整日神秘兮兮、仗着相到招摇撞骗的神国师。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名满京城的玉华公又怎么了会落拓至这幅田地?

    不、不对我

    怎么会在这里?

    佛诞节、微服巡、

    我应该

    是的了!现在是在梦里。

    现实中的我应该还在车上不计后果地呼呼大睡吧。

    “阿玫?”

    他蓦然转,正对我所的方位。

    我一惊,“腾”得一直起了——

    “砰!”、“嗷——”

    额上结结实实传来一记闷响,痛得我嗷呜一嗓叫唤来。

    本来还有些迷瞪呢,这终于清醒了。

    满屏满都是星星啊

    我亲的阿兄呐,你的是个什么质地构造,怎的这么?难不成,金刚石???

    不过,估计他也被我撞得够呛,咱们俩算是扯平了。

    这一撞的严重程度超乎我预料,一时天旋地转,我索赖着在他大上,公然躺尸。

    什么尴尬羞涩理纲常的,先统统靠一边凉快去。

    要怪也得怪他,谁让他趁我睡着时悄悄把我挪怀里了?

    哼!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见我不起,他微凉的指尖,在我的额角和眉心附近轻轻挲。

    “嘶”

    该不会是了吧?

    他指尖稍离,再碰上来时已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力也愈发谨慎小心起来。

    怎么有苍天饶过谁的觉?

    前些天刚送给珏哥哥的药,倒让我自己先用上了。

    报应啊!

    他的掌心生有薄茧,轻轻搓时偶尔会微微蹭到我的鼻尖。

    酥酥的,心间竟因此升腾一番异样的滋味。

    上只觉洋洋的,宛如一只裹在毯里的猫儿,慵懒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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