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残梦 上(1/3)

    时至近夜,天光将尽,“一溪月”后山整片苍翠山林尽数笼在昏沉的暮之中,只有远天际一线残仍透过重重树影,洒在落叶寥寥的地面上。

    静谧无声间,忽而一段沉重的足音沿着蜿蜒的山径隐约而,林中数只山鹊受惊,顷刻间尽都飞去了。

    元温站在后山,在慌的鸟鸣啁啾声中抬一望,只见远相叠的模糊影正向山缓缓走来。

    光影映在他白的双鬓与横斜的皱纹间,更显得苍老和沉。元温眯起睛定定地看着,他的小殿抱着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俘虏,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在石阶路上。

    她形比寻常女挑,从军数年,也有那么一把超乎常人的力气,可这么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怀澜一路抱着走来,也还是让她疲力竭。

    怀中是半生恨所系的南朝帝姬,后是追逐而来的汹涌夜,华熙咬牙撑着将怀澜抱山,明知元温在此等候,经过他面前时也已经不停留。

    她幼时眉生得更像已故的先大妃贺兰氏,而大以后,和气势却活脱脱与北周皇帝一个模。这样抱着南朝帝姬远远走来,明明已经气力耗尽,微微卷曲的额发间大汗淋漓,额角青隐约可见,而影却倔,丝毫不让人觉得狼狈。

    时光遥遥相叠,世事本来无常。

    经年主仆,数载相依为命,他们对彼此的格和事方式都太过了解,对那落在怀澜上的、不的微末算计,显然也都心知肚明。

    无言片刻,元温叹息一声,将人拦住:“殿,您留步……”

    其实从怀澜一这片闲杂人等本不敢的后山林中开始,华熙就觉得有些奇怪,等到迁怒和望尽数发净之后,她早已明白过来,这只不过是元温耍的一小把戏。

    但真要理论,免不了翻腾从前难堪的陈年往事,华熙不想追究,也不想再多提。

    元温声阻拦,她便无比疲惫地看向他,底满是疲力尽后的倦怠和无奈。

    “……何事?”

    只这一,元温就明白,小殿对他的谋算了然于,只是不想生他的气罢了。

    方才离得远,光线又昏暗,让人看不清华熙和怀澜的样,此刻站在前元温才看见,两人衣衫狼狈,满都是血污,怀澜脖颈与手掌间横贯着两,薄薄一层血痂尚未结住,看上去鲜红一片十分惨烈。

    从见到怀澜第一面起,他就明白华熙心里那些暗的肆,这位年老的忠仆理解小殿积年的怨恨,但更知怀澜这样的份、这样的一张脸,会在盛京城中引起多大的风波。于是他决定,就让这个女人成为一剂用完就扔的药,一个俘虏而已,死了也不值得什么。

    自怀澜踏林中之后,他就一直候在此,见两人迟迟未曾山,便知计谋得逞。

    倘若殿真的足够了解自己的心意,便该将人用过之后死,元温这样不无凉薄地想过。

    但此刻怀澜真的遍鳞伤满血污地现在他面前时,他又觉得心有不忍。

    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陈年旧事她一无所知,却在城破被俘的境况,被迫承受了本不该属于她的迁怒和怨恨。

    彼时他还不知怀澜曾对霍山抱有过怎样的幻想。

    那明知不该、奈何不由人,不敢表、也唾弃自己,却总被华熙以玩轻蔑的态度狠狠撕裂的幻想。

    今日过后,该都散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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