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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他心知肚明，拥有过去那一个月的记忆细节的人是他本人而不是齐悦，他大可此时就气势汹汹地冲陆昀书房里坦白一切。然而能这样的事来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是陆西嘉自己。

    他偶尔想起齐悦陷煎熬时，也只能仗着自己悉真相，臆想着陆昀正于不知真相徒有漫等待的被动形势。纵容不知蛰伏在哪个角落里的自尊和骄傲涌上心，整颗心脏浸泡在自己终有在陆昀面前之日的自得中，才能抵掉更多由齐悦这件事生发芽的懊悔和自怨自艾。

    隔天午在学校里，陆西嘉心愉悦地去上了开学以来缺席数节的概课。这门课程在系里属于公共大课，上课人数大约有三四个班级。

    陆西嘉教室时，只看见乌泱泱一片人，甚至都没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说起来常人大学四年，多多少少都会对相同专业或是相同寝室楼层的学生留印象。只是这样的事放在陆西嘉这里却是行不通。

    他随意在后排找了个空座位坐来，上课铃响以后，埋就先睡了一节课。第二小节课时实在有些熬不住，本想趁讲台上的教授转过去写板书时，偷偷从后门溜走。却在四环顾教室里的座位布置时，余光捕捉到时间落在自己上的炙目光。

    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事实上，第一小节课趴在课桌上没睡着以前，他也模模糊糊有这样的觉。陆西嘉本能地扭，视线扫过去的瞬间，却也察觉到那视线立刻消失不见。

    他打消了提前早退的念，耐着在课桌玩了大半节课手机，等到课铃响起来时，他拿起桌上不曾翻开过的概书慢吞吞地挤教室的人中。

    上课的大教室设在一楼，走廊以后，课的人开始大规模分散，有人在后不近不远的地方叫住了他。陆西嘉一只手极为随意地夹着课本，另一只手松松散散地在兜里，挑着眉尖回望过去。

    第37章

    是个眉清目秀的黑发男生，五官廓很陌生，却又无端端有几分熟。对方手里拿着概课本，一黄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破仔，脚上踩着一双微微发黄的白板鞋。

    上来就是一句谢谢。

    陆西嘉目光在男生脸上那双尾上挑的桃上停留几秒，略有些迟疑地问：“你是两个月前酒吧里那个服务生？”

    男生弯起睛笑了笑，而后又有些张地解释：“那天以后我本来是想找机会和你谢的，但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这还是开学以后，我第一次在大课上见到你。”

    陆西嘉思忖一秒，“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男生神微怔，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你是知我是你的校友，才手帮我的。”

    他轻声说完，那双漂亮的桃微微垂，尾仍旧残留着几分来不及褪去的茫然和柔。陆西嘉的目光再度从他那双睛上轻飘飘掠过，心中涌起淡淡的好奇和唏嘘。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不同于面前的人，他从未在陆昀的睛里看见过这样温和多变的绪。两个月前第一次在酒吧里看见这人时，他就觉得对方这双睛和陆昀的睛生得有像。

    只是大概没有人会将他和陆昀联系在一起。睛的线条廓生得像，瞳孔里蕴藏的东西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假如说面前这人的睛是一湾在青空绵山里悠悠晃的清澈浅湖，陆昀的睛大概就是银月光海里的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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