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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菜蔬，伍全便挑店里有的蔬果了两桌，又命店家不什么，多多地切几盘来。外边伙计们十几人，站的站、坐的坐，围了一大桌。这边屋里，胡安伍全和儿陪着方犁。没等多久，菜端上来，此时人人腹中饥馁，哪饭菜好坏，都甩开膀尽力地吃了一顿。

    方犁却是没吃惯这等，觉得十分难以咽。想他们方家，虽非望族，然而在颖一带有桑地千亩，又开着许多丝绸行，也算得上大富之家，家里一堆厨，专一在饭菜心上功夫，吃个萝卜都雕细琢。方犁在家虽位份不，饮上却也没曾克扣过他。再加上他近日赶路辛苦，此时看了桌上饭菜，越发恹恹地不想吃，又怕胡安看来了担心，少不得拿筷装装样。吃不了两，便端着茶小小地抿。那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又苦又涩，半回甘也无。

    胡安自小服侍他，哪有瞧不来的？遂叹了气，朝外面扬声：“墩儿，把咱们从家里带的菜拿一坛来。”

    不一会儿，从外走来一个小厮儿，跟儿差不多年纪，人如其名，生得墩实憨厚。门也不说话，只把怀里抱着的小小一个陶罐递给胡安。胡安便珍珍贵贵地接着，揭了盖，挑了双净筷，从里扒拉一碟酱菜丁来。

    那酱菜乃是蕺菜丁拌着兔丝，淋上油，闻着香。发前方犁的母特意着路上吃的。外边吃饭的伙计们闻到香气，不免朝这边望了两，连店家也忍不住夸赞：“好香东西！”

    胡安拨一小碟，便要收坛，方犁却：“都倒来，让伙计们也尝尝。”

    儿忙拦着，低声：“吃你的罢！路上日还着呢，阿娘笼共只了一小坛，够给谁吃？”

    那边伙计们忙也都说：“赶路的人不挑，吃什么都香。三郎自家吃，不要总想着我们。”

    方犁却笑：“东西不多，一人尝一筷罢。都是门在外，怎么好叫我一人吃独？”

    胡安听他这样说，便把坛里酱菜又拨一碟来，叫儿端过那边桌上去，儿骨都着嘴去了。

    胡安把罐摇摇，里已是所剩无几，便遗憾：“再吃一顿，可就没有了。”

    桌上那一小碟酱菜，就一开始时伍全尝了，胡安和儿都不动筷，显见得是要留与方犁吃。方犁不由好笑，这酱菜在家里不过是佐粥的小菜，此一时彼一时，到路上却变得如此金贵。又想起家中何等锦衣玉，如今不过几天，竟已经恍若隔世了。

    颓唐了片刻，忽然想到刚才遇到的那叫贺言的孩。别人吃个黍面饼都那般香甜，自己前有饭有菜，却还只嫌不够细。男汉大丈夫，日日只在饮上挑剔，也难怪胡安要担忧唠叨了。

    正自反省，见胡安盛过来一小碗新蒸的黍米饭，方犁忙振作神，就着桌上菜蔬勉力吃完。却嫌那太腻，一筷也不曾动。

    一时饭毕。伙计们歇息片刻，又纷纷喂整货，准备上路。方犁坐车腻烦了，便想骑。胡安忙将自己骑的那匹青牵过来，扶他上去，又叫他路上慢慢走，不要跑快了，密密地嘱咐了一通才罢。

    方犁和儿骑走在前，商队行人在后跟着，一路穿过集市，走到一家茶棚前，忽然听到有人声叫骂。他坐在上，看得清晰，就见一个店小二模样的半大小厮，正叉着腰，大声呵斥着一个灰衣少年，正是先前告辞的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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