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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咄了两声,喊着要打狼。如此闹了小半夜。方犁听了心酸,无法可想,只得握住他一只手,偶尔哄孩似的,在他背上拍拍,叫一叫他名字,贺言这才渐渐睡稳了些。隔了好大一会儿,嘴里又小声呢喃,方犁凑近了听,原来在喊阿娘。

    方犁是丧母之人,听了险些落泪,闭忍了好一会儿,才把泪意忍去。细看贺言的手,哪像个少年人?掌心都是,手背上还有一条伤痕。想到他在家时,不知怎样遭后母打骂,心里更加黯然。

    难过一阵,又叹息一阵,不觉便过了午夜,他渐渐也有了困意,摸贺言上,烧似乎又退了些,便撑着打了个盹。

    贺言醒过来时,已经是四更时分。他烧得恍恍惚惚,骤然被外打更的梆声惊醒,吓了一虚汗。他整个人似乎飘浮在空中,一睁看到一盏晃悠悠的灯火,竟不知今夕何夕、在何。视线逐渐清晰了,才又看到灯旁的少年。就见那人倚在矮几上,一手托腮,地正打瞌睡,另一只手却伸过来,在榻边握着自己的手。

    贺言看着那手,温微凉、细腻洁白,连指甲都如玉石一般,在灯闪着莹的光泽。他烧得久了,虚弱得好似一把幽魂,一端在空中飘忽着要挣脱开去,另一端却被这微凉的一只手攥着,侥幸在尘世中留了个人形。

    贺言呆呆看着,圈渐渐红了。顺着手臂往上看,是灯清雅俊秀的少年,眉无一不是得恰到好,直熨贴人心里去,如一尊年轻的神祗,纯净洁白、贵不可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犁重重一沉,突然惊醒了,伸手,来看贺言,却见他两睁着,立刻十分惊喜,忙扑过来摸他额,已经退烧了。方犁舒一气,:“老天保佑,总算退了!你觉得怎样?饿不饿?灶上还温着粥,我去盛一碗来你吃。”

    经他这一提醒,贺言才觉饿来,肚咕咕叫了两声。方犁见他有了,更加兴,知这是熬过来了,忙转要去盛粥。

    他坐得久了,有些麻,撑榻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贺言握着不放,便笑:“快松手罢。你折腾了一天一夜,总恶梦,吓死人了。非得有人这么握着你手,才好些。”

    贺言都烧塌了,嘴张了张,却低喑沙哑发不声来,方犁见他揪着自己不放,可怜地满脸依恋,忙哄:“乖乖躺着,我去盛粥,上回来。等吃了再睡一觉,明早病就好了。”

    贺言心底涌上几分惭愧,慢慢松了手,两睁睁地看着他往外去了。方犁自去厨房灶上盛了粥,又拿了两碟开胃小菜,用托盘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幸喜路上没摔,也没洒,到了房里,都把来放在矮几上。又把贺言扶起来,靠坐在榻上吃粥。

    那粥熬得米粒都化了,烂清淡,正适合病人吃,贺言闻到米香,胃大开,地吃了两碗,冒细汗来,还想再添,方犁又哄他:“才退了,吃多了恐伤着胃。等明早起来再说。明天由着你,想吃什么尽说,都叫胡伯给你!”

    贺言便听话地放了碗筷,方犁把托盘端去后厨,看到灶上还煨着一锅,回来时便打了一盆,绞了巾要给他脸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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