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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言合力举着木板,忽听咚地一声,木板往一沉,裂开一块,乌黑箭来。李财魂飞魄散,抖如筛糠。六儿咧嘴要哭,看贺言把木板举了些,不敢松懈,忙也跟着往上举。墩儿则死命搂住方犁,把他护在怀里,两人都瑟瑟发抖。

    箭阵持续了一顿饭时间,才终于没有之前那般密集了。屋里人才上前对中箭的伤员施救。那人被中小,血都快了。这时辰也无法请大夫,屋里几个人都见过些阵势,忙了火烛,拿剪在火上燎了一,剪去箭杆,朝那人嘴里块布,生生把箭中剜了来。那人生生疼昏过去,几人也不理会,只拿布条扎,就算包扎完毕了。

    方犁等人在旁边,看得遍生寒,六儿:“怎么不撒些药?”

    其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似乎是屋主,听了:“这偏远地方,哪来的好药等你去捡?咱们小老百姓,各自挣命罢了。”

    六儿说不话来,方犁又:“老伯,这城守不守得住?”

    老汉:“守不守得住,都得守!若被蛮兵冲来,铁定是个死。”

    众人面面相觑,另外一人却:“王伯休要吓他们这外来的客人,如今邝将军父在城把守,多少豪杰!前几回蛮兵来打劫,不都未得手么?这二年渐渐来得少了,只不知为何今年却又来了。”

    方犁听了,心稍安,便要牵回客栈。那屋主又嘱咐:“挑那有檐的地方走,不要去大街上。看箭密了,赶往旁边屋里躲!”

    方犁应了,谢过屋主,门去拴的地方,却有一匹挣脱缰绳,不知跑哪里去了。众人也不敢上,只牵在手里,照那老丈的话,顺着屋檐往回走,李财跛了脚,便由六儿背着。

    路上方犁四里看了看,就见屋上箭得跟密密的,路上不时有大滩血迹和中箭亡的人,两旁屋里,时而传来哀嚎声,几人听在耳中,心都异常沉重。

    街上再无行人,只有小队士兵不时跑过。方犁等人还未到客栈,便有两个伙计□□木锅盖寻过来,两拨人碰了面,各自都悲喜加。嘴快的那个伙计便:“城里作一团,都说蛮兵打过来了。我们几个要去寻,被客栈老板拦住了,说蛮兵惯常会放箭攻城,纵是要寻,也要等一阵。正说着那箭就来了,妈也,一枝有这么!吓煞个人!咱躲在屋里大气不敢,就看见三郎骑的那匹孤零零地跑回来,一看上又没有人,险些没急死……”

    一群人回到客栈,这里已近城中,屋上箭杆渐渐稀疏了,只有零星几支。店后伙计们接着,都呼成一团。店主伍老儿也跑来看,听六儿讲了经历,直叹他们几个命大。叹完了,便要去张罗吃喝。

    方犁忍不住:“想不到伍老丈如此临危不惧。蛮人围城,我等都要吓杀了,您老还浑若等闲,惦记着吃饭这些琐细小事。”

    那伍老儿叹气:“城守不守得住,大半看人力,小半靠天意。无论如何,饭总是要吃的,便一时城破了,也能当个饱肚死鬼,总好过枯坐在这里吓死饿死,你说是不是?”

    说着自去了。方犁又看李财受伤的,幸好只是崴了脚,外加些小伤。李财见众人至危急的关竟未丢自己,激涕零,等众人门后,又额外拉着贺言谢了半天。墩儿从自家药草中找些外伤药,帮李财敷了,各自回房歇息。方犁又包了一大包药,叫六儿给躲难的屋主送去,以谢他们收留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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