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蛋”(2/3)

    “秦杏！你发什么疯！”

    宝石蓝色的天空里悬着一枚白生生的新月，妈妈攥住她的手，她凑过去，准备认真地听妈妈要讲的话。

    “你怎么了？”

    两人的光脑同时传来语音提示：

    它又叫了她一声。

    有一颗雪白的、宛如鸟蛋的物什。

    它扑棱着翅膀，羽毛泛着金属般的色泽，如果噩梦、噩耗一类的抽象事物拥有颜色，那势必是这鸟身上的黑色。

    “是的是的，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她探出手去摸妈妈的脸庞，水珠从妈妈又黑又亮的头发上滚落，濡湿了她的手……

    她吃了一惊，飘散的思绪这才仓皇收束。

    马克·凯勒用所剩无几的气力攥住秦杏的手腕。

    “杏子杏子！”

    黑鸟只盯着秦杏，它的眼睛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全无生气，有一种怪异的、难以描述的不和谐感。

    它仿若未觉，空洞的眼依旧执着地望向秦杏。

    『秦杏！』

    马克·凯勒的状况没有继续恶化，但还是不太好。秦杏试图调整搀扶他的姿势，想让他更好地倚靠自己，却被他一把推开。她不解地看向他，马克·凯勒面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当然没问题！欢迎你们随时过来。”

    她听见逝去的时间极速回涌，宛如一条逆流而上的河。

    她听见多年以前院子里的风铃轻轻响了一声，才洗过澡的妈妈撩起长长的珠帘喊在廊下纳凉的她。

    妈妈的眼睛含笑，满院开得正盛的百合扑鼻地香。

    秦杏握紧手中的那颗“蛋”。她低头望向身旁的马克·凯勒，他脸白如纸，半个身子已经瘫在地上，汗水成股地流着。

    “什么？！可我们这里——她已经来了？！”

    『快走！秦杏！别在这！』

    “我怎么了？你怎么——”

    身材高大的维多利亚一边和人通讯，一边朝秦杏和马克·凯勒走过来，她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大。

    没有百合，没有新月，更没有妈妈。

    她听见的不只是那一声呼唤。

    马克·凯勒这句因身体虚弱而严重中气不足的质问将将开始便被迫结束。

    “喂！你还要不要命了？快点把手收回来！”

    她盯着那只鸟。

    “杏子！”

    倏地，洁白的月亮溶在天幕里，幻觉的假象湮灭在她的眼前。

    “杏子杏子。”

    十数年间见过的人脸在河水的波纹里夸张地扭曲、变形，喜、怒、哀、乐仿佛倾倒的颜料，融成狼狈的一滩。

    被搀扶着的马克·凯勒立即用力拉了她一下。

    在那面挡住紫色的高墙前，立着一座汲水坛。它已不再涌出清澈的水流，但顶端用来蓄水的钵里还残留着浅浅的一层水。

    『秦杏！秦杏！』

    『秦杏！』

    “没有伤亡，在场的两个人都很正常，补两支修复液就能恢复。”

    吝啬到连怔愣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们，不过半息，身上的防护装备就将他们一同传送回了纳恰列观测站。

    黑鸟飞到了高墙之上，再开口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鸟叫声。它最后深深地与秦杏对视了一眼，而后张开它美丽的翅，毫不留恋地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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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提前中止。』

    “杏子。”

    黑鸟落在汲水坛的圆钵之中，残水打湿了它蓬松的羽毛。

    她的手伸进了汲水坛的圆钵里，在她浸湿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