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糖(1/2)

    她拎着那盒甜汤，哼着一段有走调的旋律，走了那片萧条衰微的居住区。

    夜已，今晚的天幕上只潦草地垂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月亮昏昏沉沉的，在浮动的云层偶尔一模糊的廓。

    这时候还是最应该缩在被窝里，而不是来捱冷风，她在心里慨了几句。将要快走几步，绕过旁的一栋略显歪斜的公寓楼，赶往自己租赁那间的狭小公寓，就见一个有面熟的小女孩，正垂着坐在离她几步远的一张椅上。

    小女孩上的衣宽松大，虽然明显过了调整，扎上了一条宽腰带，但不合的衣总归是不妥帖的，风总能找到隙钻去，保效果不可能如意。她看着椅上的小女孩时不时着鼻，瘦小的发着抖，绪也很低落。

    “小妹妹。”她只犹豫了片刻就走上前去，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柔声询问：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待在外面？你不冷吗？”

    女孩抬起，脸庞上隐有泪痕。女孩盖弥彰地用力了有些脏污的脸颊，看了面前的少女，咬住嘴不肯说话。

    她认了女孩。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女孩的母亲就拉着女孩来和她说过几句话，请她这位新邻居多包涵一二，说了些她们孤儿寡母生活的不易。彼时女孩一直缩在母亲的后，一双却始终倔地望着她，和那位母亲低声气、近乎谄媚的态度对比鲜明，令她很是唏嘘。

    “你是来帮你妈妈买东西的吗？”

    那栋位于女孩后的公寓楼，一楼的住将租赁的公寓违规改建成了一间杂货店，地方不大，货品倒是得满满当当，从很久不洗的玻璃窗透一大堆绿绿的奇异包装。她也去瞧过一次，那家杂货店的东西很齐全，只是质量差一些，大多都是瑕疵品，不过价格的低廉足以让这不成问题。

    夜的杂货店依然很闹，不仅亮着灯，还在店前支起了几张桌。一群一看就知没少胡作非为的人聚集在这里，一边大吃大嚼，一边自自擂。他们不堪耳的谈话响亮地传过来，喝空了的私酿酒瓶滴溜溜地了一地。

    女孩了，肯定了她的问话。

    这个时间打发女儿来买东西，女儿还宁可坐在椅上受冻也不回去——

    她的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

    “我刚买了一大份甜汤——”她顿了顿，担心女孩没有认她，有张地解释：“你可能对我没有印象，我就住在你们隔——”

    “我记得你。”

    小女孩忽地开打断她的解释，一双浅棕的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被盯得有些发，觉好像总是会有人喜盯着她，尽她向来问心无愧，但对这觉还是不太喜。

    “这份甜汤太多了，我一个人本喝不完。你愿意帮我喝完它吗？我们可以去我——”

    她想要说“我家“，可一想到公寓糟糕透的隔音，连忙改：“我看到那边有一个亭，我们可以去亭里，风应该会小一些。”

    女孩没有声。

    杂货店前的那群人说了个关于女和嫖客的大尺度笑话，一支酒瓶在他们毫不收敛的笑声里跌桌，摔了个粉碎，女孩单薄的陡然剧烈地颤抖了一。

    “如果你不想过去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里太冷了，你会冻坏的。”

    她把自己的斗篷解了来，披在小女孩上。

    “这样有没有和一些？”

    女孩没有拒绝她的斗篷，手指勾着斗篷上的系带，目光在斗篷和她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后看着她的睛，用很细微、很定的声音：

    “妈妈要我在杂货店多待一会儿。”

    在“杂货店”叁字上小女孩用了很重的语气，既像是在同她调，又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那双浅棕的眸里翻涌着某复杂的绪。她看着女孩，觉像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女孩摊开手掌，两颗包装简陋的苹果糖，整个杂货店里，这糖是价格最低廉的商品。

    “我想回去和妈妈一起吃糖。”

    她艰难地清了清嗓，地会到有时候开问话也是一件十足的难事。

    “你的意思是——想要跟着我，到我的家里去等你的妈妈吗？”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了，虽未言语，睛里明明白白地全是恳求。

    “但是——”她不知该如何委婉地表达，只得着同这孩继续：“这里隔音不太好……你——”

    女孩浅的眸垂来，声音低低的。

    “之前妈妈要我待在柜里。”女孩的语气平平，“我知的。”

    仿若稀松平常的话沉沉地砸在她的心上，她很清楚这在c-374小行星本不算什么。哪怕仅仅是在这片居民区里，像女孩母亲那样卖的暗娼数不胜数，他们的孩——如同面前女孩这样的孩，自然也是多到无法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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