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1/2)

    她探手去，轻轻拨了拨那汪碧绿的池，如镜的池面立刻生细碎的波纹，像是堪比玉的瓷陡然开片。

    蛛网般的褶皱扭曲了她的倒影，在漾的涟波里，她捉住池中一朵正逃亡的，将它拢在掌心。

    又是一朵百合。

    偌大的池里摇曳漂着的，没有一朵不是洁白无瑕的百合。馥郁的香气犹如浪，涌动着，郁得足以使人趔趄。

    她把那朵才拾起的又还回尚未恢复平静的碧中，低垂着睫，绿的望着绿的池，手背上还擎着几滴，仿佛犹带朝的荷盖。

    她去手背上的珠，声音近乎耳语：

    “你又了脚。”

    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面前的那一大片池上，微微笑了笑，轻声唤：

    “彭绮。”

    纵生的涟漪蔓过池面上星星的百合，光缀着碧绿的池，潋开起伏的、金链般的纹理。她盯着池底，盯着光无法照亮的、幽的池底。

    终于——

    那抹极不明显、极易被认为是幻觉的红逐渐郁起来，像是一株嚣张的海藻，挑衅似地向上伸肢。

    “哗啦”。

    屏息之间，一影破而，四溅，池面上的朵倾倒了大半，怏怏地坠陡生的波涛里。

    这位意外来客大剌剌地箕坐于池边，黑的靴踏着光雪白的池沿，撩起透的红发就是一拧。伴着不断滴落的，那人抬起一双琥珀的眸，笑得张扬如旧：

    “好久不见，秦杏。”

    秦杏很难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

    彭绮，这位意外失踪的前室友。尽她始终信彭绮能够保全自己，平安无事，但在此时此刻，毫无准备地突然见到全须全尾的彭绮，秦杏还是不免心一震。

    她自然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彭绮，可的况，她甚至连“秦杏”都没办法，绝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更何况——

    以杀人越货为业的彭绮失踪多日后现在这里，也实在耐人寻味。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彭绮站起来，珠大颗大颗地从她上的那件黑衣上落。披散的红发漉漉的，联系到她潜藏于池底的画面，令人不自禁地想到人鱼或者海妖。

    定神再瞧，一别数月，彭绮实际上没什么变化，她看了秦杏的张，笑了笑，补充：

    “没事，现在只有你和我，没有别人盯着。”

    秦杏理了理裙摆，刚才彭绮破而，也殃及了她这条“池鱼”，她的裙角被打了一。

    “自从上次你躲开我，我一直很留意周围。”秦杏指了指彭绮姜红的发，微微一笑，“你的红发太惹了。”

    彭绮最后拧了一把红发，残余的一连在她指尖不肯滴落，被她不拘小节地用力甩落，随即便迅速地扎好发。听到秦杏的话，她挑了挑眉，“上次？”

    秦杏早预料到面前的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惊讶，不以介怀地：

    “盎缇星的梅什塔区，彭绮，我还是分得清姜红和玫红的。”

    “我没有要刺探你的意思，我想我们也都不打算破坏对方的事。”

    彭绮那双大而圆的睛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开问：

    “我留给你的那罐药还够吗？”

    秦杏怔了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彭绮说的应该是她放在d-503小行星临时宿舍的睡眠舱里的那罐药。秦杏当时急着离开d-503小行星，赶慢赶收拾完自己东西后，也顺便准备帮已经失踪的彭绮草草收拾一。结果却发现彭绮那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罐隐匿冷冻人气息的药片。

    她之前的确近乎幻想地怀疑过那是彭绮留给她的告别礼，但秦杏从没敢真的这么认为过。而如今她的“幻想”竟成了真，一颗心本就滋味难明，此时绪更是难以言喻。

    “我不知是留给我的，就一直替你收着。”她如实以告。

    彭绮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她的那黑衣显然衣料不凡，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然透了，她鹰隼般的目光在四里一转，立刻：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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