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肤之痛(3/3)

    她从靴那把妈妈送给她的短匕。

    她把短匕从刻有繁复纹的鞘壳中来,寒光泠泠。这时的秦杏,不再笑了。

    “秦杏?!”

    “秦珩。”

    她站起来,腰背得很直。

    在他的睛里,秦杏第一次看见仰视角度的自己,有奇怪,但是觉很好。

    她说话时很轻,像杏在风中摇摆它新生的枝叶。

    “我妈妈还在的时候跟我说:‘一个人是永远没办法对另一个人受的,除非他有机会经历那个人所经历的事。’”

    秦珩的颤抖没来由地又加剧起来,都说只有动能提前预知到危险的迫近,但有时某些人类也会机缘巧合预到危机的接近。

    “我不不合法的事,秦珩。虽然说自愿的思维审查并不违法,但是我不想费太多力证明什么自愿不自愿。而碰巧安吉有一台很好的医疗舱。”

    那短匕确乎是一把非常好的短匕,它在灯光跃动着似的光芒。

    “我没办法让你验我的‘切肤之痛’,那么就只好让你验一概念上的‘切肤之痛’。别担心,医疗舱会让这一切都合法。”

    秦杏笑起来,一如十四年前。

    五岁的秦杏摘着院里开败了的百合,一朵又一朵。

    枯萎的上缀着的晶莹朝,是行将就木的人的泪。

    她穿着洁白而蓬松的裙,是唯一的那朵鲜妍的。秦杏摘到最后一朵时被他擒住手。

    “秦杏。”

    “秦杏。”

    他的血一滴又一滴地坠落,浸透她洁白而蓬松的裙。

    她的短匕,那把妈妈送她的短匕。记不住次数地刺他的。她避开要害,没有章法,换来他一声比一声低弱的哀嚎。

    他似乎在喊救命,他在乞求,像一只狗一样搐地匍匐在地上,用冰冷的吻着她沾着他鲜血的靴

    恸哭不能阻止她,忏悔不能阻止她,臣服也不能阻止她。

    肤被割裂,血如一般涌,破碎的布偶白的棉絮,破碎的秦珩白的骨。

    旧日里馥郁的香与此刻烈的血腥气混在一,合成一支亢的奏鸣曲。

    她脑海里织的黑白琴键起起伏伏,音符的波浪勉跟上她肾上素激增的节奏。短匕是冰冷的武,它服从这澎湃的命令,对目标毫不怜惜。

    红!红!红!

    她听不见声音,嗅不见味,她的世界里只剩一片徒然的红。

    在臆想里,秦杏看到那只鸟。

    那只生着赤红的喙的鸟。

    它望过来。

    以妈妈的声音啼鸣:

    “杏!”

    “秦杏秦杏!”

    成不衍把她从那一片红中生拉来,臆想的红般地褪去。

    她握着那把短匕,粘稠的血缓慢地自刃上滴落。

    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呕、狂笑。

    泪如鲜血般

    成不衍把她角的那滴泪拭去,本打算护住她不教她看脚边的状,却到底被她挣脱开来。

    秦珩倒在她脚边,以一个极度非人的姿势。

    他仿佛新生儿一样赤红。

    模样却与“人”这一字的关系太过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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