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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重华坐在床上，给手机充上电，关上床灯。随着啪一声轻响，卧室陷一片黑暗，只有远街上繁华的灯光从窗帘隙隐约透室，在天板上留粼粼光影。

    短短几秒钟却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呆滞地听见外面传来骂声：“……看见了吧？现在还说不说？不说你老婆就是你的场！”

    警车来了！

    “别声，你听，”有人在黑暗中贴在他耳边轻声，“警察来了。”

    小孩疯了般往前撞，但所有扭动都被后那双手生生桎梏住，混中他只听见砰一声枪响，接着万籁俱寂，重咚地砸在墙上，顺着墙面缓缓摔倒在地。

    不要想，不能想，让它过去，让它过去——

    砰！

    ……

    但上天没有听见小孩撕心裂肺的哀求，衣柜外的歹徒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妈的现在怎么办？”

    枪声响起的同时，那双手猛然将他往后勒，堪堪阻止了他困兽般疯狂的挣扎！

    “问你话呢！那个‘画师’?到底他妈的是谁！”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线人到底是谁？”

    小孩满心瞬间冰凉，一秒他听见——“杀了，动作快！”

    “……”

    没有人注意到衣柜中透孩通红的睛，因为噙满泪而剧烈发抖，但所有呜咽都被捂在嘴上的一只手用力堵了回去。

    “这小看着不像那么弱的人啊，凶手又没伤害他，光是目睹行凶过程就能把他吓疯？”

    床柜上的玻璃相框反模糊的光，步重华神凝在上面，半晌才伸手拿过来，耳边突然响起白天派所民警冒冒失失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远夜中隐约传来动静，旋即越来越近——是警笛！

    “艹他妈到底说不说？！”

    小孩瞳孔颤抖，大脑空白，牙里一片血腥。

    “艹！条找过来了！”?“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快走！”

    “那这何星星现在是神经病啦？”

    衣柜外传来骂骂咧咧声：“这俩条还他妈，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非老给你俩颜看看？”

    殴打，叫骂，拳脚重击，火把熊熊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雪亮刀锋在烟雾中反寒光，噗呲刺，鲜血与碎一并飞溅在墙上。

    说吧爸爸，说吧妈妈，求求你们快说吧，求求这一切快结束吧——

    十一半。

    “把那女的杀了！”

    “是谁？说不说？！”

    外面一阵慌，怒骂抱怨脚步纷杂，接着有人恶狠狠问：“这男的怎么办，老规矩？”

    ——不！！

    不！爸爸！爸爸！！不要——！！

    黑暗中步重华的侧脸显一极其冷的廓，少顷他闭上睛，肩背肌因为过度绷而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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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陡然用力，掌心都挤了孩的齿里，丝毫不在意被发着抖的牙齿切血。

    该睡觉了。

    那濒死的力都不像是九岁孩能发的，但在此时此刻，

    “……爸爸……妈妈……妈妈……唔！”

    不要去想，他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