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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嫌弃的受的一生》（十四）

    自那一天起，我和慕无尘二人，面上虽是井不犯河，可我和他心里谁都明白，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样。

    在这个天坑底，能的事并不多。我每天首要的事，就是想方设法填饱自己的肚，好让自己可以活来。这也得看老天爷，有时候不缺吃的，有时候连着两三天，什么猎都抓不到，只能啃果野草。对我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受的，比这更苦的日，我也有过。

    慕无尘从不碰我给他的东西，他要不是真的仙人变的，要不，就是嫌我碰过的东西脏。我自也随意，想得起来，便给他留一些，若没有吃的，那就两个人一块挨饿。

    “——你的剑呢？”到了夜里，这里的气温就会骤降，我将柴扔了火里，烤着火时，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那一沉默着。

    慕无尘向来不怎么理睬我，他一旦定，两三日睛睁也不会睁开一。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要让这尊玉雕活起来，不能好好说人话，得拣他最不听的说。可便是我惹怒了他，慕无尘嘴里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那几句话。

    “你的剑灵未毁，那就说明，青峰剑还在。你把它藏哪儿了？”我如此关心他的剑，也不无理。要离开这个天坑，只能御剑飞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慕无尘手里无剑，那就算他如何再厉害，我们也轻易不去。

    这一阵，我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自说自话。在这儿，除了我和慕无尘，就没有别的活了。我就假装他也在听的样：“该不会，是你发疯的时候，把自己的剑，也给扔了。”

    那没有一声音。我转过去，看了一看他。慕无尘阖着双眸，周气息清冷，要是九天上的神佛显灵，那大概也是他这副模样了罢。端看他这副不人间烟火的样，谁又可以想象，原来，他的，也可以那般炙

    我站了起来，还没有走近他，慕无尘便冷冷地开：“开。”

    他睛睁也未睁，那模样，让我也觉得我自己，好似有多么地不堪目。可他越是讨厌我，我就越不想走开。我又走近了几步，在距离他不远停来。我看了石上繁复的咒文：“已经过了十天了，最多不过，再让你撑五日。”

    慕无尘虽仍不应我，眉却轻轻蹙起。我就在那个地方慢慢坐来，我就喜欣赏他满脸不快的样，这样，我就觉得自己好受了。慕无尘厌恶我之至，我自然知，他不会主动抱我，我望着他，似笑非笑地：“慕无尘，你除之我而后快，可到了那时候，我倒想看看你又要如何是心非。”

    这，他睁瞧向我了。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双睛，偏偏满是肃杀。“你要是再敢接近我，”他的声音又冷了三分，“——这次，我定会杀了你。”

    夜风得我很冷，我了衣服，双手抱着自己，脸上却总挂着讥诮麻木的笑。

    我比谁都清楚，我这有多不讨人喜。

    靳涯亦曾说我这是心比天，命却比泥还贱。那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曾试过费心去讨好一个人的觉，不是说要让他喜你，你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对你好一，可到后来，你却发现，你在他里，依然什么都不是。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何我宁可拿刀扎自己的心，也绝对不会将伤血淋淋地撕开来对着他人。

    我可以过得悲惨可笑，但是，我再也不会向任何人摇尾乞怜。唯有这样，我才不会再对谁再生期盼。这都是我自己选的，不以后我的场是什么，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我听了大半夜风的声音，过了很久，我又听见自己用那极其沙哑的嗓开说：“慕无尘，你这样的人，可知喜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觉么？”

    我遥望着远，轻喃喃：“我知。”

    我也曾经有过，心里只满满装着一个人的觉。是非对错，恩恩怨怨，这世间上所有的一切诱惑，只要和心里的那一个人一比，全都变得微不足。不在什么样的困境里，还是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我只要想到他，我就算是苟且偷生，也要活着再见到他一。

    那是在我被慕无尘毁去剑灵、擎俗界以后，所发生的事了——

    当年，我坠于一个山林里，上的青衫满是血迹和泥土，我就卧在泥中，任日晒雨淋，整整三日，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原来，我没有死。后来，是我自己爬了起来。我拖着沉重的，废了很大的力气，找到了一。我把自己藏在那里，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好一些天，最后，我才不得不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妖的事实。

    当时，我的剑灵被毁，要不是护咒在临危时护住我的灵脉，我这些年的修为，差就全废了。那会儿，我的心满怀着恨意和不甘。我恨那个陷害我的修，是他杀了袁飞嫁祸于我，害我至这副天地。我恨天剑阁上，他们只因我是妖，就断定人必定是我所杀害，让我背负所有的冤屈和骂名。我也恨慕无尘，是他亲手斩断了我的本命剑，将我逐了天剑阁。可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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