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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可是将那个“答应你”兑现为真正起驾回都的行动,却是一个月之后才最终发生的事。
只因赵宣在答应扶苏的第二天就已经后悔了。
后悔不应该答应他,不应该许什么承诺。如今言而,岂不是比之前瞒而不报更要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吧,赵宣想,自己又何尝在乎过这些?
纵恣意如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是非对错。他赵宣俯仰天地之间,要的是无愧于心、不负痴心!
当然,这反悔之意厮守之心决不可一星半儿。否则,那个既不蠢也不笨,但却总是傻傻的只晓得把自己得遍鳞伤的人儿又如何肯依?
但说到底,他这边奉违,时日一却又如何逃得过那双澄澈如星般的睛?
得知扶苏失踪时,赵宣甚至都没有到特别的意外,他只是苦笑。
地上跪了乌压压一大片人侍卫,全都战战兢兢浑发抖着恳求他的宽恕。
赵宣挥了挥手叫他们退去,一个字都懒得讲。
他不可能一怒之大开杀戒的。那个不告而别的人自然知得清清楚楚。他是要有多了解他,才能使这样狠绝的招数来他就范。
赵宣着眉心,唯有苦笑。
扶苏,你真可怕,也真狠心。
看上去那么柔弱纤薄的一个人,为什么起事总是那么冷静而?最正确的决定,哪怕付上最惨痛的代价。不给人留一丝一毫犯错的余地。
你理智得让我觉得可怕。
而比起你来,我真是幼稚冲动得可笑。
有生以来,赵宣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扶苏。
他低估了他的力量,也低估了他的决心。
他以为他可以就这样保护他,守着他。却原来,他从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更不会被任何人禁锢而沦为附庸。就连他赵宣也不例外。
这就是扶苏,他的扶苏。
他到心里发疼的那个人。
须发洁白的老臣跪在御案前篇大论的请罪。
“谢师傅,”赵宣笑得很无奈,“事都已了,你也知孤不会罚你,何必还要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叹了气,赵宣问,“告诉我吧,扶苏人在哪里?”
见谢勋仍是跪在地上只是磕,不肯抬也不肯说话,赵宣又叹了气。
“那至少告诉我,他还好么?这一趟仓促,连元喜和墨玄都没有带在边,你们这是存心不想让我睡得着觉了,是不是?”
谢勋万分汗颜,低得恨不能埋地面底,忙不迭的:“陛安心!陛安心!扶苏公他一切安好!老臣已派专人照料公起居,绝不会让公在外受半委屈。”
赵宣仰面阖目,狠狠咬牙,半晌方呼一气来,拧眉沉声:“谢勋,他要是少了发,孤绝不会轻饶你!”
“是是是!”谢勋连连汗。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这位鸿儒重臣第一次在自己学生面前如此局促惶恐。
惶恐归惶恐,话还是要说的。
谢勋抬向上看了一,只见座上帝王面到底恢复了些许平静,不似方才那咬牙切齿杀意隐然的怕人模样。他吞了唾沫,终于说:“陛,扶苏公让老臣转告陛,请您旨起驾回都。”
其实这话不说,彼此也都明白。
若不旨回都,那他便不与他相见。
赵宣哼了一声。
“那也请你转告他,这旨我是不会的,除非他回来。”
谢勋愣了一,揣良久仍是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陛的意思是,若公回来,陛就会旨么?”
赵宣失笑一声,反问,“谢师傅,你觉得呢?”
自然不会!
谢勋面红耳赤,被奚落得几乎要恼羞成怒。咬咬牙也只得忍了。第一那是他的君王,再者,确实是自己得罪他在先,今日刻意轻慢不过是他那快意恩仇的报复。论起平常,他这位天学生从来都是执礼甚恭,无论心言行都对师傅尊待有加的。
“谢师傅,等一。”
谢勋退后几步要离开时又被赵宣叫住。他忙转回:“陛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赵宣还是那里秋的气,却多了几分苦涩之意,“就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老臣不敢。”谢勋差不多又要跪到地上。赵宣走过来几步,将他扶起来,脸上已换了一副神。
“把墨玄和元喜带过去吧,还有曹鑫。”赵宣一摆手,“你放心,也叫他放心,我不问他的落就是了。只是,”他顿了一顿,眸望过来,目光里的痛楚似一条鞭在谢勋的心上,愧然垂去,无法正视,“让曹鑫每天来见我一次,我只想问一问他的病而已。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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