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2/3)

    无法思考，松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手脚有些发抖，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和绝望包围住他，好像他也和她一样从高处坠落。

    下面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松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但他身上熟悉的柠檬香气使他心安，他便不再动了。

    松横冲直撞挤开人群，近距离地看见明黄色的警戒线内躺着的那具早已了无生气的亚纪时，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根线崩断了。

    为什么会是亚纪？

    少女笑得很温柔，随即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或许只有一秒。

    肺部的氧气像是被抽空，松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远处目睹一切的英人走上前蹲下身子，一手扶着松的肩膀，一手覆盖住他的眼睛，阻隔了视线。

    他应该也看见自己了吧？不然怎么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呢？

    天台的铁门急促地响着，少女脱掉鞋子，抬腿迈上台阶。

    松艰涩地开口叫着她的名字。

    “西村，别看了。”

    不顾密集的车流，松拔腿向马路对面狂奔。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退回去的想法只产生了一刹那，少女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松想要大喊，想要大声喊出亚纪的名字。可是他的喉咙发疼，一个字也说不出。

    盯着尚未被处理的血迹，亚纪躺在那里的模样还浮现在眼前。四周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对于他们而言，他人的生死只不过是无聊生活中的调味剂。

    为什么会是亚纪！

    过了很久，也许有十分钟，也许有十几秒，松的感知能力才渐渐回笼。鼻尖仿佛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松哆嗦着手脚，拼命干呕。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胃液不断从试管反刍到嘴巴里。眼泪鼻涕和口水糊了一脸，浑身是汗。干净到甚至有些洁癖的松蹲在地上，狼狈到了极点。

    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间，警察终于破开了铁门。

    太阳西沉，天空被染成好看的金橘色，飞鸟盘旋回巢，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切都是那样的喧闹、那样的生机勃勃。城市一点点陷入黑暗中，绚丽的霓虹灯依次亮起。

    “松，对不起。”

    「我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现场取证，任由救护车拉走尸体。

    “亚纪……”

    「我突然感觉很恶心。」

    尖叫声震耳欲聋。

    随即就是眼泪从眼眶流出，源源不断的，不知为何哭泣。

    红色的鲜血侵占了所有的视觉，松死死盯住那一摊血迹，直到眼前发黑。紧接着就像是封闭了所有感官，身处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亦或是沉静的深海，巨大的水压蹂躏着他的内脏。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全民狂欢，欢庆着一个生命的即将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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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人静静地陪在松身边，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为无能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亚纪、亚纪、亚纪！”

    为冷漠的社会。

    少女最后用平静的目光将这个丑恶的世界刻印在脑海里。在她的眼睛扫过街对面时，一个永远都不会忘记、认错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英人适时地递上一瓶矿泉水，他接过猛灌了一大口漱口，用纸巾润湿擦拭脸部，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松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高楼一跃而下，像一只鸟一样张开双臂，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