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 (九)(1/2)
声声慢 (九)
雪连三日方止。
第四日晨鼓初歇,一辆车从朱雀大缓缓驶过,稳稳当当地了明德门,銮铃清脆。车碾过清扫后路面的薄雪,留两笔直的痕。
安城分东、西两县,西为安县,东为万年县。万年县再依地势分三层。皇屹立于地,可俯视安,巍峨人。往外延伸则为官僚料理日常政务所在,接着便是亲王府、公主府与朝臣住。
陆重霜总在脑海反复描绘这座城池的构架形如棋盘,宽阔方正,好似正等着谁来此手谈。
车辇的庚正将焚到一半的沉香熄灭,转而燃起略显辛辣的苏合香。沉闷雍容的沉香与尖锐提神的苏合香在帷幔缠转,逐渐演化为更中庸的气息。
他密地控晋王的香炉,一如他殷勤地服侍主穿衣梳妆。
乏了。陆重霜吁一气,扔掉书卷。
卷轴在榻上了两圈,被庚俯拾起。他将书卷搁置侧,柔声问:殿可是不适?
谁抄的书,成那样,她细眉微蹙,冲庚招手。过来,让我靠会儿。
庚依言上前,怀中满是馥郁的香。他半环住陆重霜的肩给她当靠枕,光洁的额靠在他前,令心窝着一的。
殿若是不满,臣即刻命仆役去查抄书人。他轻声说,呼间能嗅到抹在鬓发的兰膏香。
陆重霜:罢了,不必多生事端。昨夜被雪声扰得半宿未睡,又一早起前往安寺探望父君,此时心俱疲。
她靠在庚怀里,嗅着香炉冉冉升起的烟,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庚搂着她,小心翼翼地隔着衣碰她的躯,恍惚中,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们二人。
一觉睡醒,车已到安寺山。
庚为她披上狐裘后率先车,双膝跪地给她当脚凳。
陆重霜撩开车帘,薄红的绣翘鞋踩在他后背,继而轻轻落地。发髻挽,成对的莲纹金梳和缀有松绿石与石榴石的凤钗,耳畔是一对金牡丹耳环。不掺一丝杂的黑狐裘衬着她霜白的脸,更显肃穆。
浅灰的云笼罩着山上承雪的佛寺,幽静的山涧隐约传来一两声山雀的啼叫,又蓦然消散于凄冷的风中。
守在山的灰袍僧人赶忙递上手的小炉,将贵客步步引上寺门。
六年前,大楚帝君如月不知何故被逐皇,撵到郊外的安寺带发修行。虽然鸾和女帝保留其正君之位,但他自此仅留如月封号,以公自称。
男人一旦阁,闺名便只有父母与妻主两家人知晓。布衣的男对外将以妻主之姓叠加自己母亲姓氏作为新名。而皇家则会赐予正君、侧君、陪臣以称号,譬如皇太女与晋王生父如月公,吴王生父九霄公。
帝君一朝被赶去家,朝野震,几位宰相联名上书阻止,却被圣上淡淡一句此乃家事驳回。皇家恩怨,纵使为宰相亦不好手,这么一逐,便是六年。
陆重霜斥退左右,推开木门。
屋陈设简谱,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几案,一个放盆的木架和两张铺在地上的坐垫便是全的家。
男人手拿佛珠,面对一尊金佛陀,正在诵经。古铜香炉积满香灰,中间着两烧剩了的香。
听见启门声,他朝门望去,淡淡:来了。
你倒是一儿没变。陆重霜说。
岁月并未在这个男人脸上留痕迹,他还如六年前那般俊无双,恰似凉风袭来的夏夜,无星的夜空悬着的那明月。纵使着布麻衣,也难掩灼灼之华。
男人垂目:你倒是变了不少。
边关二载,自然会变。陆重霜轻声带过,又说。我令庚将衣予寺院,你若有需要问主持便是。
你费心了。他轻声谢。
陆重霜看向他,良久沉默后,才徐徐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开。
男人撇过,指间的佛珠不停转动。
陆重霜见他不答话,不恼不气,只牢牢盯着他。既然今日来看你,我便再问一遍父君,昔年传言你偷梁换,以近侍之女换取女帝之,是真是假。
我若说你并非圣上之女,能否止住你膨胀的野心?男人抬看向女儿,轻声责问。
陆重霜淡淡一笑。若不是,我便要多费神了。
外人不明白如月公因何被逐,中人又怎会不清楚。
六年前,如月边的一位近侍揭发帝君狸猫换太之事,并称晋王陆重霜并非女帝所,而是自己妻主之女。昔年女帝诞的本是一男婴,帝君恐其地位动摇,便用近侍之女替换皇。
此事一,一石激起千层浪,事关皇家血脉,大理寺随即接手侦查。虽然此事以近侍受昭仪指使,意图陷害帝君作结,可女帝却令如月帝君带发家安寺,而四年后,年仅十四的陆重霜以右将军之名派往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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