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 (四)(2/2)

    主仆二人相伴走到清癯池,夏鸢倚着石桥,撒了把鱼

    她自顾自笑完,无声地坐了会儿,又起吩咐,去来。

    不会,他是个聪明人,知要还。夏鸢轻笑。我送他,他替我拿住萧才人,陪文宣演戏。大家这般有借有还,路才能走的远。

    给沈怀南的信,明晚送,小心些。夏鸢

    语罢,她提着锦一翻,鱼尽数抖落,随后自如地掸去掌心碎屑,池塘翻涌,锦鲤如浪涛般纷涌而至,目光所及之,灿若云霞。

    夏鸢垂眸笑了会儿,又同丈夫寒暄了两句。一句辛苦你了,一句回屋好好休息。

    沈念安午间寻过她一回,大意是劝她在突厥请婚一事上退让几步,夏鸢心里诧异,面上依旧笑地同她打

    她送走人,耐着新打一份香篆来品,此番取沉香、紫苏、松香、降真香、龙脑香,依旧篆云纹,香味雅。

    夏鸢默然良久,缓缓睁:过会儿吧,现在没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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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袅袅香雾一沁到了女人的心里,她恍惚间听见雨声渐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老天爷降的寒气蜂拥而,四面都冷了,她闭的双眸前,那份化不开的黑暗,都要被这逐渐袭来的寒意划半分惨白。

    人各有命啊。她轻轻叹。

    小公可还好?女侍说着,俯取走香炉,转婢清扫。

    女婢试探着答:兴许是承了别人的

    同僚、同僚,亲的时候不得了,恨的时候又要把我杀千刀。夏鸢依旧是笑。我还是盼沈宰相能多当几年的老好人吧。

    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权!你前程大好,偏生为个男人昏。若他是五大姓的旁枝庶倒也罢了,我夏家不需要攀附婆家。可他一个泥生的贱!生得是嫁贫农,成日耕地倒屎的命,呸!你带宅里一步,我都嫌脏了祖宗们的清净!

    她还记得那年安城的秋夜,永平坊死了个她已忘记姓名与容貌的人。

    文宣还小,过几年就会好的。

    女婢垂首,是婢愚钝。

    小九是个好孩,能照顾你,自家人也不会透风去,你是要当宰相的人,光要远。

    鸢娘,别犯傻呀。要实在舍不得,你先迎个正君回来,再领人藏后院里作小侍。不然这传去多难听你要玩也先领回家阉掉,你看看,现在这样,把老祖宗都气病了。

    据说是个未阁的少年,为求富贵,去勾引贵人。母亲发现后,少年羞愤自尽,家眷以此为耻,不愿收尸,任由其曝尸街

    贴女侍微抬,冲杵着的仆从使了个,不多久,仆从拎来一袋鱼,装在绣有秋葵的锦里。

    本来想给你订陈家的嫡,这的,唉,多好的买卖啊,被你垮了罢了罢了,陈家那孩一看也是个跋扈的,迎回家,万一不听话非要把这事儿闹来,陈家人还不知要同我们怎么吵。

    我愈是着急要搞派别、搞对立,圣人愈烦心,朝堂里的某些人就愈着急,起来好,我基稳,倒也不怕。夏鸢慨着,又是一把撒去。凭圣人的也不会真休了文宣,两人多是闹闹、吵吵,再给我施几次压。何况,文宣是她的结发夫君,她哪怕想休,朝堂里也多得是要死要活不同意的老顽固。

    这就算苦了,以后可怎么办?夏鸢忍不住笑。

    婢明白。女侍。不过,家主,那沈氏真的可信吗?不是自家人,总归有些万一他

    往事统统挤了来,她觉得自己太突突直,这几日一直睡不好,年纪大了,又政事繁忙。越来越疼,一个人影恍惚在脑海里飘过,耳畔,尖锐的责骂开了闸似的向她涌来。

    几尾金鳞锦鲤游了过来,隐约可见鱼脊浮动。

    时人评议:始之,终弃之,无怪。

    说罢,她又:倒是沈念安这家伙,突厥请婚分明不她的事儿,居然都掺和来了,太少见。

    葶那边,我们可还要再送信去敲打?

    可惜苦了少爷。

    不必。我已吩咐过京兆尹,让她帮衬着理此事,末了留一份把柄送来。夏鸢打开锦,摸索着鱼起一把。葶在圣人事,多得是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在心里留一明白地儿即可。得太,容易狗急墙。

    大人,女侍挑开幕帘。该用夜了。

    还好,可算是劝通了,夏鸢微笑。哎呀,谁年轻时没昏过呢?大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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