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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我闭上睛，它又直直地凝视着我的梦境。

    我从床上来，丢被，慌不择路地爬了我哥床底，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惶惶不安地动。

    “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背着我哥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如果他知了会不会讨厌我？我无法想象我哥的反应，也不敢想。隔着一床板，我用只有我和我的观音能听见的声音说：“没有回了……我保证。”

    我沉浸在迷茫与悲伤当中，没有听见上面的床板发的轻微晃动声，直到我哥弯着膝盖蹲在床边对我说：“孟梨，来。”

    我不敢面对我哥，只能抱着，以一个怂包的姿态低声回答：“我不去。”

    吕新尧向我伸手，再一次对我说：“过来。”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我无法拒绝我哥。只要他向我勾勾指，我就会迷失一切方向，不自禁地向他跑去——何况他向我伸手了。可是这一次我克服了对我哥的本能，赖在床底一动也没动。

    吕新尧已经不屑于当初“数三声”的小孩把戏，他在沉默中耗尽了耐心，直接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就像的火苗落在了我上，轻而易举把我烧着了，我甚至不知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我就已经咬了我哥。

    吕新尧很瘦，为了养活我和他自己，他的手臂经过了时间的工作，肌实，骨骼。我的牙齿狠狠地发着酸，接着鼻也酸了。

    我松开嘴，抱住了吕新尧的胳膊。

    “对不起，哥。”

    吕新尧什么也没说，这痛他本就不放在里，就连我咬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发一吃痛的声音。他径自将我从床底拖来，问：“又躲床底什么？发什么疯？”

    吕新尧比潘桂枝凶，比孟光辉还凶，我本应该害怕，可我却更多地到委屈，无缘无故的委屈，我抱着他的胳膊说：“对不起，哥，我错了。”我了一个错误的梦。又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敢告诉我哥：我不是故意梦见你的，我是故意到你床底的。——这两句话我一句也不敢说。

    我低，把墙角的扫帚递给我哥，吕新尧没有接，他背着天光站在那里，无视了我的动作，言简意赅地命令我：“回去睡觉。”

    “哥，你打我吧。”我说。

    我迫切地想让我哥打我一顿，只有他打了我，我的错误才能被原谅。可是我忘了吕新尧从来没对我动过手，孙月眉拿菜刀砍伤他的那回，他甩我的一耳光，是唯一的一次。

    如果是前几年，孟光辉还活着的时候，吕新尧多半会对我说：“找你爸爸去。”但现在他不这么说了。吕新尧问：“我为什么要打你？”

    我说：“我咬你了。”

    吕新尧觉得好笑似的，淡淡地嗤了一声：“拿过来。”

    他这样说。话音未落，我手里的扫帚就被走了。

    吕新尧拿着扫帚问我：“说吧，刚才为什么睡床底？”

    我敢让他打我，可是当他真的用扫帚胁迫我，将要严刑供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到张。我空了的手在一起，手指一一地扣掌里，半晌才鼓起勇气支吾着向我哥待说：“我，害怕……我想离你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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