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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没有嫂。
我们之间那条一人宽的“沟”合拢成了一条。
吕新尧问我怕什么,我心里说怕梦,但我的牙齿咬住了,一句话也说不来,于是我对我哥摇了摇。
“你胡说,我哥不喜她。”
我摇:“我不睡。”
我以为吕新尧真的会打我,可是他却直接把扫帚扔回了墙角,用一贯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回去睡觉。”
我到重脚轻,两发直地盯着我哥,我的魂魄好像被他离了。我哥在我的目光里重新变得淋淋,变回那天夜里在河边洗衣服的吕新尧——他不是神明,是鬼。
我愕然地看向我哥,他绕过我,走到我的床边弯了腰,我看见他的手腕因为瞬间的发力而骨节突起,接着,床脚与地面“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我的床沿撞上我哥的。
那天晚上,我哥睡着以后,我躺在他旁边到一阵张的焦灼。夜实在安静,我听见我急促的呼和我哥酣睡的鼻息声织在一起,此起彼落。
我想捡回来,可是我不敢忤逆我哥,后来的事实证明,哪怕挂着一疤,依然无损于他成为别人的新郎官。
跟在床底不一样,我觉我是在缠绵中睡着的。
我记得我哥脸上纱布揭来的时候,孙月眉脸一变得煞白,第二天她就去药店买了祛疤的药膏,让孙晏鸣拿给吕新尧,但吕新尧却把它扔了垃圾桶里,他好像本就不在乎脸上的疤。
那时吕新尧正一天天接近成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他从小就显的那随着他骨骼的成越来越突。白雀村的老媒婆对孙月眉说,她说过那么多桩亲事,吕新尧是天生一张新郎官的脸——唯一中不足的是他脸上有疤。
吕新尧的眉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拧起来,目光自上而,像是睨着我,又好像落在别的地方。隔了一会儿,他动了一,一双鞋被踢到我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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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桂枝牙齿,贼贼地朝我笑:“你说哪个哥哥?怎么啦弟弟,你哥哥没告诉你呀?”
我问潘桂枝是哪个哥哥。
“哟,这是怎么啦弟弟?哥哥谈恋你不兴啊?”潘桂枝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弹了弹烟灰,望着吊桥抑扬顿挫地说,“咿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梅青青在等人呢,弟弟,等会儿你就能看见吕新尧……”
15 “为你,千千万万遍”
我第一次见到梅青青是在吊桥边,她穿着一条碎裙,两条麻辫在蝴蝶骨上摇晃。潘桂枝指着她,手指间的烟朝着桥的方向冒一缕白烟,啧啧地对我说:“弟弟,看见没,那个就是梅青青,你未来嫂。”
潘桂枝的声音在我哥的名字上戛然而止,我哥突然现在了我们共同的视野里,似乎正要朝吊桥的方向走去。
“你哥哥喜梅青青,”潘桂枝朝我吐一烟,在烟味里慢悠悠地说,“……的。”
“嚯,这不就来了嘛。”
那沟,我曾经无数次去,并借由它爬我哥的床底。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躺在这狭窄的沟里时,月光像被一样覆盖着我哥,也同时盖在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