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既然如此(1/1)

池的目光飞快掠向坐在顾采真旁的季芹藻，但又立刻收回视线。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说谎代替对方，自然不能被看破绽来。

可季芹藻何其锐，原本低喝药的他一听到少女的问题，便也当即想到了，好友也许本就没看见她的相，只不过是于考虑而谎称见到了。两人相识十几年，他待对方实则要比几位皇弟来得亲近信任许多，哪里看不池平静面孔闪过的瞬间犹疑。文雅毓秀的年轻男眉尖轻拢，正要开说什么，就看对方已经低在那纸张写起字来。

池写得很快，因为他只写了两个字：“甚。”

顾采真看着他表淡然镇定地朝她举起这张纸时，差没笑声来。

池倒是会讨巧，哪个年轻姑娘不喜被人夸赞好看？他既没有写“极”，也没有写“不”，这个“甚”字十分微妙，就算她还要质疑，这其中可以说和转圜的余地可真是太多了。

她微微挑眉，目光很是认真地审视了他片刻，池苍白着脸任她打量，看似平静坦然，实则一颗心悬起，简直比前几日被追杀得命悬一线时还要张，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声。

奇怪，他从小伴在太殿左右，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数次面见母仪天的先皇后，面圣的机会更是数不胜数，都从不曾惧过，为何却在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山林少女审视的目光，心得这么快？是不是那毒素不光害了他的咙，还影响了他的心脏功能，才会受不得一张刺激？

季芹藻此时已经可以确定，池的确是说谎了。但他却也发现，自己并不能在此刻拆穿对方。并非他自私地想要泽之替他应少女的要求，而是据他这几日的和顾采真的接，后者的直果断，说话也是直接了当，譬如提要他娶她，再譬如之前在雪地里，说不想救他们就立刻站起来准备走——此刻，他若是说破了泽之的谎言惹恼了她，导致他们被赶走的话，泽之刚刚醒来，里的余毒未清，怎可再受寒冻颠沛。

他心中作难，低掩饰地又喝了一药。

“怎么皱眉了，是药太苦了吗？吃饯压一压吧。”顾采真侧看着他，边说边伸手又递过来一枚饯，“还有呢，再给你一颗。”

“多谢。”从小作为皇储被培养的季芹藻，在待人接上自然挑不一错来，但还有项从小的基本功便是表喜怒不形于，这是上位者必不可少的修炼。可也许是因为少女于险境救了他们，让他无形中对她生了些许信任，而这里又是被暴风雪与山密林完全隔绝的一地方，好似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分离独立了，他剥离了太的份，就如同一个受重伤暂居于此的普通人，在她面前总是会无形地放松来，绪也跟着不经意地表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