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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亏得姑祖母能寻这样一位尝尽人间辛酸滋味，却依旧能从泥潭里挣扎来的悍女人来教养雪娘。

    “姑母她确实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窦雪叹，“但她面上也是真的冷，我那会虽被她激了生念，却也是一直怵着她的。六哥说送我去哥哥那里时，平心论我是真的动了心的。只是，我若去了北狄，也改姓耶律，又置为我脱的外祖母于何地？外祖母同北狄仇似海，我上着耶律的血脉，可她依旧会为可保护我而苦心孤诣。我并无命之忧，却为了那私心投了她的死敌，她心里该是何等难过。还有母亲——”

    窦雪手上兀得攥，得指背发白，“——她去前那么恨，那么恨……我怎么能去北狄……哥哥他又怎么能……”

    她瞪着一双通红的，咬着牙关，言语竟失了次。

    令嘉暗暗苦笑，她是知耶律齐是被她爹和她给坑了。只是这事说与窦雪，无益于她，反不如隐去。

    她轻拍着窦雪的背，：“慢些说，不需急。都是当娘的人了。”

    窦雪迎着她怜惜的目光，终是缓缓放松了来，“……我拒绝了六哥的提议，以为往后虽天各一方，但总能两相安。谁知他居然能在北狄步步升……”

    “六哥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知我旧日的份更加危险了。姑祖母有意让我再换一次份，去得更远一些，可我了那么多年，从哥舒雪变成窦雪，又要多少年去另一个人？我拒绝了姑祖母，她就把我许给了三郎，我原以为姑母会拒绝，谁知她那样刚的人，分明知我份的隐患，竟也能同意。”

    “婚后我常怀忧虑，只觉上悬着把刀，却不知它何时掉落。一直到三郎受职昌平府，我方觉这把刀要落地了，偏偏这孩竟在这个时刻来了……”

    “七，六哥让我去赴你的宴席其实是在向你求助……去时，我其实很怕七你不肯我……”窦雪哽咽。

    毕竟一边是多年不见的表妹，一边是意正的夫婿，在这两者之间该何选择，是很显而易见的事。

    只可惜令嘉并非常人，她被她娘纵得任过度了，傅家无人能制。难得嫁了位世手段无一不缺的丈夫，偏也舍不得制她，以至于她恃而骄地更厉害了。

    令嘉叹了气，伸手摸了摸她的，：“你啊，就是在中忧思过度，才在生育时吃了这么大的苦。往后日平顺，还是少想一些为好。”

    窦雪目中泪落不断，却又用力弯起，大声应：“恩！”

    第122章 北雁南渡

    充当了窦雪小半个时辰的听众,终于在窦雪哭累了生睡意后，令嘉得以走她的房间。

    窦雪的院中植着几株梨树,因是暮,树堆了一地的白,恍如冬日残雪。虽世人常以梨喻雪，但雪太过冰冷,且落地即化,遇日而消，是为朝夕之，梨形虽肖雪，却比雪来的更温宜人，也更久久。

    令嘉笑了笑,步了这个院。路上遇到了窦雪的夫婿,廖三郎廖永定,这人生得材大，却得了一张自带笑窝的娃娃脸,只是别看他面，其明之却是不在其父母之。傅成章对他颇为看好,以至于他差上过张氏的郎婿备选名单。所幸其母窦夫人作风剽悍，雷厉风行,张氏担忧令嘉被欺负，这才放过了他。

    他也见着了令嘉，他面激：“家母不得亲来，纵有仆妇看顾,阿雪心中终是多有不安，还需谢过王妃陪伴。”

    说着对她行了个大礼，只动作不知为何有些僵。

    令嘉正有些纳闷，忽地听得一声“喵”，一条雪白的尾顺着廖永定俯从他袖里甩了来，然后被他面不改地了回去。

    思及窦雪那个“不可一日无猫”的，令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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