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nu张海超(2/4)
但对他的家来说,这只是杯车薪。母亲中风偏,父亲脑梗,两人医药费每月一千,自己每月药费七千,女儿就要上初中,也需要钱,尘肺病换来的赔偿金早就耗尽。
得病,证明得病,开验肺,换肺,一切都由此而起。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念书,哪怕老老实实地,在人生这趟公车上,张海超错过的那一班,再也等不来。
张海超手里拿着当晚要吃的药(少了一粒)。新京报记者尹亚飞 摄
张海超服用的药不能间断,这是抗排异的药片,可以使别人的肺和自己的和谐相,早十和晚十各一次,一旦停药,他将呼衰竭而死。去年节,一名肺移植病友认为节吃药不吉利,大年初一初二停了药,竟不幸去世。
他觉得自己像公线路上的陀螺,被生活的鞭反复打,陷死循环。张海超要给自己买药续命,爹娘就没钱买药,不给自己买药,自己会很快死亡,爹娘和女儿更没人照顾了。
后村附近有农贸市场,蒜苔打折的时候,或是商场搞促销送一袋盐,引着城里的退休老人,他们乘坐公车结伴而来,再乘坐公车结伴而去。有司机曾拉过47名乘客,其中45个老人,只赚了2块钱。张海超曾一次拉过18个老人,老人们听说后村的蒜苔比别便宜三钱,来到之后发现蒜苔卖光了,坐上张海超的公车回去。返程的时候,老人们听说蒜苔又有了,正好又坐上张海超的车,来回两趟,一分钱没挣到。
2018年7月11日晚9多,张海超正在开公夜班车。新京报记者尹亚飞 摄
稀稀疏疏上来8个乘客,7个老人,只有一个年轻人投币。在新密,60岁以上的老年人办一张老年卡,就可以免费不限次数乘车,每辆公车一天获得60人次老年人乘车补贴。
整把的药嘴里,咕咚一,愁绪戛然而止。又要发车了。
正值中年,已经穷途末路了
这几片药,能咱一天工资。张海超开玩笑。一粒药确实太过珍贵,有一次,他吃完药,不适发生呕吐,他恨不得从呕吐里扒拉药片,再吃去。
他恐惧一切粉尘碎末。当年,他是郑州振东耐磨材料公司的破碎工和压力机工,把几十公斤的硅石抱破碎机,硅石变成直径一毫米的微粒,微粒弥漫着整个车间,两米都看不到人。硅石是黄的,他吐的唾沫也是黄的,鼻孔、耳孔满黄的粉尘,直到肺里也是,他的肺慢慢变成一颗尘肺。
他拧开的风扇,驱霾似的,让自己舒服一。后村到了。他喊。
天气沉,雨后还算清,摄氏27度。车外雾气缭绕,张海超开始咳嗽。
本章尚未完结,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1047分,第二个来回跑完,车停公场站,他车飞快地跑到池边,拧开龙,把手洗得净净,准备吃药。吃药时间已经迟了快一个小时。
1104分,上午的第三趟车发车了。
所有的开支,全指望这一辆公车。912分,张海超跑完一个来回,他有9分钟的休息时间,填表,签字,921分,发车。
公车司机们不喜老年乘客。老年卡只是亮一,不用刷卡,一些不够岁数的人办一张假证,司机们也难辨真伪。张海超一天能拉四五百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老年人,不用投币。
他一个白天收160元,夜班2个多小时,好的时候收100多,差的时候三四十元,但无论拉多拉少,夜班的票钱都是自己的,每个月大约收五千多。
张海超收车后在场站的龙前洗手洗脸,换过肺后,肺很脆弱,容易被染。新京报记者尹亚飞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