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6)

    叶翊白只是一哂:醉糊涂了的蠢货,你我哪来的从前?

    翌日午后,崔昼登门与叶翊白对弈,他手中拈着黑玉,状似无意地问:我听说,今日丑时季端是直接从东来去前上早朝的?

    叶翊白落:以往旁人留宿时,倒不见你这么旁敲侧击。

    崔昼笑了笑:臣觉得这个季翰林对殿颇有些不同。

    你当晓得我何以要给他些甜,叶翊白右手一顿,有些无奈,况且,他已非翰林,如今该改称季侍郎了。

    是了,季端于彻查三年前的科举舞弊案立了首功,太嘉赏,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一跃而成正三品吏侍郎,与崔昼平起平坐。

    可他分毫未靠祖荫,且只用了短短一个半月。

    朝中自然不乏反对之声,可太态度决,最终还是将他推上了风浪尖。

    一时人人都幸佞臣,季端献媚于上,可更多的年轻弟却更恨太明月之光不幸沾了泥淖,直将季端除之而后快。

    季端在街上被人了麻袋,拖到荒废的室里使劲拳打脚踢了一顿,他空有武艺却知晓自己不能反抗,鼻青脸地爬来时,周围早没了人影。

    若与世家弟闹得不可开,会令叶翊白难,他只想垫在叶翊白脚让他走得更平顺些,决不能容许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又五日。

    叶翊白啜着盏君山银针,一字一顿:孤听闻,季侍郎昨日往相府走了一遭?

    季端垂首闷声:是。

    什么去了?

    季端哑似的。

    叶翊白将茶盏搁,面上无丝毫愠怒,只是嗓音愈发寒浸浸的:古语云刑不上大夫,但现季侍郎需要吃些苦,铸壹,带他去刑房。

    那夜书房中服的那粒药确然毒甚烈,不会夺人命,却如利刃刮骨,又好似有虫蚁钻在每一寸经络里细细啃噬,季端死死撑着未痛呼声,几乎咬破尖,却被猛了块帕阻住。

    他想蜷起,可膝还跪着钉板,钉尖刺透油和血直抵髌骨的浅表,他急遽颤抖着,握拳死死攥着一粒的药

    是叶翊白在他临去前到他掌中的。

    叶翊白或许相信他并未与王劲霖盘算着将矛对准东,可作为主上,他必得彻底摸透季端的底细,若东刑堂里过一遭还能教他保留一片赤诚,才真正算可信。

    可叶翊白又到底留了恻隐之心,这药虽不能解毒,却能稍缓半分痛苦。

    的的确确只有半分,也是太那微不可察的半分慈悲心,可即便这几乎能忽略不计的半分,也能教季端在这诡刑房里,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扬起一个混着甜意的笑。

    殿

    痛到迷蒙的视线中,乍然现一片翡白衣角,季端却大惊失后退却为钉板所限,他急声:殿怎会殿不该来此!

    看自己的血与汗滴在那纤尘不染的衣角上,他不安地伸手想抹去,可他手上也满是血汗,连中都是咬余留的咸腥味,季端束手无策。

    他狠命低着,生怕叶翊白瞧见他这样肮脏污糟的模样与狰狞扭曲的神中颠三倒四:殿快走吧,臣求殿求殿离开!臣没有殿再等等,求殿忘了臣此刻的样

    叶翊白目光逡巡在季端周,始终一言不发,一刻钟后终是如季端所愿地离开了。

    季端来后在床上养了足足一月,对外只称不慎坠而致不良于行,叶翊白曾数次大张旗鼓地命人送来最上等的伤药,又传了太医每三日便侍郎府问诊,甚至有两次亲自探望。

    遂无人不晓季端恩甚隆,恰似烈火烹油、鲜着锦。

    至于季端当日与王劲霖究竟如何密谈已然不得而知,只是三日后的早朝之上,对于嘉陵江决的钦差人选,与叶翊白意见相左了整整半月的王相爷,破天荒地同意了叶翊白属意的寒门弟前往。

    是夜,叶翊白朱笔圈完了一本折,被外的蝉鸣搅扰得正有些痛,突突直的太上却骤然覆上一温柔轻缓的力,叶翊白烦躁心绪稍去,背对来人冷冷:你逾墙上瘾了?

    季端指腹慢慢着叶翊白的:臣还是想殿了。

    看叶翊白眉间徐徐舒展,季端笑了笑,指尖顺着额、双鬓、到叶翊白颈侧,似诱哄般又似乞怜般:殿臣伺候殿就寝可好?

    叶翊白静默片刻方:准。

    红绡帐中,季端肌贲张的双臂撑在叶翊白侧,愈发衬得他清瘦俊不似凡间人,颈间着粒尾指指节大小的山玄玉珠,满室馨香里泛着敛的华光,可叶翊白肌肤竟比那玉珠细腻更胜。

    季端如遭蛊惑,俯吻他,叶翊白却一指抵住他压来的双,无动于衷:孤不惯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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