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钓(1/2)

    当日午,聂安观察到裴慎了门。他问人要了一;众家仆除了奉上钓竿鱼钩饵料罐之外,还擎了坐床伞盖(快到一年里日光最弱的冬至了),甚至盒与茶炉等,仿佛是准备野营。裴慎被簇拥着去了。

    他外表衣衫楚楚,不过聂安知他腰上印着新鲜的掌痕瘀斑。

    傍晚,裴慎回来后,打发别人给他找新的钓竿。次晨,便带着不知从哪里如此迅速地买到的新钓竿又发了。晚上再回来,他面不虞,吩咐家仆以后不用跟了。

    隔日,他自己携着渔走了。这一去便是一整天,直到日落天黑。

    聂安用这段时间完善了给皇帝的报告,在中练过剑,自己的事便告结束,于是随意参观了屋里的东西。这屋是书房加了张床作客房,留着颇多裴慎幼时的印记,正面墙上横七竖八贴着白绒毡的小,和几幅笔力幼稚的鸟图,未经装裱,纸已泛黄,而颜尚极鲜艳,署着裴真五岁画、裴真六岁画,仿佛是声明年龄以免责。架上书卷多是孩童开蒙用书和画册,也有些题着裴真两字,或者单一个真字。聂安知这是裴慎小名,倒没料到他把小名也题在了书架上:书架的侧面刻了个手举小刀的歪扭半像,旁边刻着真真两字,意似很是骄傲。

    期间果然除了送饭送,从没人打扰他。

    天又晚了些,而裴慎还没回来。

    裴家仆人却都不着急,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原来裴慎这两日在游客常规钓鳟鱼的三迭潭和玉女潭都斩获不佳,经自行研究,决意去寻觅鱼多好上钩的源地重新开张。为免把鱼吓跑,他也不要人跟随,所以家仆答不上聂安的问话,只说他反正是在山里。归齐这山里没有虎豹狼豕,担心什么。

    聂安听过,要了盏灯,也从后门上山去了。

    他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石上留记号,四曲折大半时辰,了游客往来频繁的区域,终于在一株杉树上见到了另一记号,是一个忄形刻痕。他放低风灯,在树周找了,看到苔藓上的足迹是往左去的,便转向了左侧。

    接来的路变得目的明确许多,他循着裴慎的记号,在山间或上或,穿过树林和木丛,不时用剑鞘拨开拦路的枯枝。裴慎的踪迹兜了两个大圈,后来上了一陡坡,留了较的足迹。他应是在这伫立了段时间俯瞰地形,然后在坡边树系了,拉着绳直接冲了去。聂安举灯在夜里试着望去,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见方幽暗如渊谷。

    绳还留在树上,聂安拎起垂在坡分看了看,度有六七丈,末端被截断,系在坡上这端相当牢固,便挽住绳,也去了。这段坡路地势甚陡,好在只有枯草,未生荆棘,他从急奔而,靠控制绳索稍微降速,虽然脚土石不停地被踩碎往坠去,却连衣角也不曾被勾住。

    底是一段平缓的盘山小路,山民人迹较多,裴慎的记号切了这条路,又顺着往左去了。

    今夜是十六月圆之夜,明月朗照山路,他走了一阵,月光渐渐变窄,由青石底的小径了两峰之间的峡谷。循迹溯源,向山中越,脚也越来越,想是夏季雨多的时候,曾有溪反复冲刷,造成了这条天然的路。

    几经周折,豁然开朗,前方一片山谷,谷中一脉平湖,正在月粼粼反光。

    他在湖边一个避风的位置找到了裴慎,后者前架着钓竿,抱着手臂面湖而坐,覆盖兜帽的垂在前。聂安把剑收了起来,走过去,裴慎仍然没动。

    聂安断定他睡着了,待要叫醒他,却拿不定主意如何称呼,于是伸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裴慎蓦地抬起。兜帽边缘遮住了他的睛,他掀掉兜帽,说:“你?”

    “是我,聂安。”聂安答,“你在这里睡吗?还是准备回去?”

    裴慎用力眨了几睛,清醒了过来:“不在这。图这儿燥吗?”

    他站了起来,把大氅上的兜帽扣了回去,仰望一的位置,:“我才睡着,你就来了。幸好幸好。不然肯定冻够呛。”

    聂安问:“鱼钓得怎么样?”

    裴慎拎起罐给他展示,里边有五尾鱼,度在两三寸到三四寸不等。他闷闷不乐:“有很多步空间。”

    聂安不好违心称赞,说:“面快要封冻了,可能对鱼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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