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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帝王统治江山,唯恐旧朝官员会受牵连,她和祖母东躲西藏,奔波了大半年,才在西南这偏僻的小城落脚。
兵祸波及到中原,连江浙、两广一带都未能幸免。
她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了一会儿,觉得这般消磨时光也是浪费,索起来,窸窸窣窣地穿整齐。
自从她爹战死于征途,前朝便以可见的速度走向衰败,各地起义势力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到宣德末年时,分布各地的观家人互相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仅有消息的,也很快被北伐的军队冲散在灾民的里。
隔的方家父女约莫是在车上打盹打够了,这会儿神得不行,挟兄弟姊妹并一家老小登门拜访,拎着大包小包的瓜果与鸭,说什么也要观亭月收。若不是老太太拦着,还非得拉她喝上两杯聊表寸心不可。
观亭月换了利落的打扮,挽起衣袖,走到井边放桶提,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等观亭月真正闲来,已是正午之后了。
观亭月背对着窗,以五指为梳,用那历经血战的簪挽发,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模棱两可地一笑。
先将门的几个大缸满,还要把晾在架上的净衣衫一一收来,劈完三日用的柴禾,洗好厨房篮中的菜。
家里小得有寒酸了,院摆满咸菜缸和,左边风咸,右边风腥,遇上天气喧嚣的时候,想新鲜空气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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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巾栉一放,便若无其事地回了房。
“还真是个的男孩。”
此刻的光透过卷帘全数洒在了床。
观亭月仓促中从城里找到了留守故居的祖母,带着她一路南。
就连江也是一年前才自己找上门来认的亲。
于是,这一住便是数年。
炎炎夏日里,帘一放,满屋清幽凉,正适合补眠小憩。这一睡,三四个时辰也醒不过来。
完了这些,最后她才取来竹篾、彩纸以及未完成的木雕,坐在石凳旁准备活儿。
“你哪像是随,明明就是故意的!等等——”他绕到她面前去追问,“还没回答我呢。”
说来惭愧,但这的确是观亭月光所有积蓄才盘的栖之所,是她现在唯一的归宿。
想让她俩早睡的愿望到底没能实现。
好容易把这几个得过了的邻居送门,后脚官府的差役又随之而至,针对叛军打劫的事拉着弟俩一通盘问。
短短小半个时辰,她脚围满了扎好的灯,清一喜庆的大红,这是一会儿要去集市上卖的。
而观家军群龙无首,则渐渐在其他军的吞并、猜忌和排挤中被打散,终究不复存在。
是当年的大奕名将,观林海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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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时与丑时之,江还没起,却刚睡,真是个不早不晚的尴尬时段。
真要追溯起来,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石善明虽然满嘴跑,擅于挑拨离间,可有一却没妄言——她们一家三人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前朝遗留问题。
那时的边城遍布民,各地都得很,也没人会去在意她们的来历,是个避风的好去。
她同江这回是真的心疲倦,也不必祖母促,各自关了门休息。
等风声终于过去时,她早已在颠沛离中和几个哥哥彻底断了音讯,不知对方如今是死是活。
观亭月许久没有如此活动骨,平日里她的作息惯来是雷打不动,今天一睁,见屋外还是暗沉沉的黑,就知八成已经夜了。
幸好绥帝郑重实虽对大奕遗孤们赶尽杀绝,对旧官吏倒是施以怀柔,大肆招揽,勉算是给了观亭月一息的机会。
推开房门,孤的凉月冷清清地挂在半空,银似的光辉铺满了整个院落,照得地面也微波闪烁。
知皇室很可能难以为继,京师附近的官上每日都有拖家带往外逃的车。
“我都十五了!”江知她是在敷衍自己,但仍觉受到了对方年龄上的侮辱,只好朝门扉抗议。
观亭月却并未给他答复,只在江面颊上用力了,神漫不经心的:“小孩家家,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