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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他猛地回神,捉住观江流企图解开自己衣袍的手,“让我去,郑重实的目标是我,抓住了我,你就安全了。”

    高阳承绪在他起身之时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却因为腿脚的伤,终究半途摔倒,重重的趴在地上。

    整整六年,没日没夜地反复折磨。

    更别说高阳承绪的小腿还在逃命的路上受了伤,根本走不了远路。

    “如果你我之中,只能活下一人,殿下,这只能是你。”

    “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了。”

    话音刚止的刹那,绥军揪着少年的黑发将他脖颈高高提起,随后手起刀落——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看见郑氏的军官掂了掂一枚碧青的玉佩。

    他匍匐在地,惊恐地注视着无数马蹄至门前而过,梁上悬挂着的布帘阻挡了双眼,高阳承绪尝试着站起身,又因脚踝的伤再度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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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阳承绪觉得自己是想大哭出来的,可他竟连吐一个字都极其艰难。

    “既然已是穷途末路,那我们也只能背水一战了。”少年目光坚定而决绝地注视着他,“追兵很快就会回来,等下我出去替你引开他们,你在庙里躲好,千万别出声,也不要往外走!”

    高阳承绪用力地探出手,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袂,单薄的背影在他颤抖的五指间融进了夏日灼烈明媚的韶光中。

    “在那里!”

    所以,在被陈师父与老太监找到后,他才会义无反顾地附和卫兼企图复国的计划。

    这条命过于沉重,重到有大半已不属于自己。

    他几近无法思考,狼狈地在地面爬动,最终手脚并用地扑在庙门旁的一尊倒塌的石像上。

    “殿下!”后者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腕,语气认真得,简直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你是君,我是臣。从来只有臣子为天子而死,岂有天子替臣子去死的道理?”

    观江流闻声回头,细微地皱了皱眉,许是打算搀扶他,迟疑片刻又忍住了,只阖目深吸了口气。

    “江流!”

    他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

    斩下了他的头颅。

    神色竟平和得波澜不惊。

    他利落地脱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束好头发,口中催促道,“殿下,把你的外袍褪了,换上我的。”

    “那些追兵要的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高阳太子,你我身形相仿,他们未必知道五官的差别,等抓到了我,就能早些拿去向郑重实交差,多半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行踪。”

    这份仇恨甚至超越了亡国之伤与杀父之恨,是一种纠缠在他内心深处的悲鸣与无力。

    趁他茫然的这个空隙,观江流换好了衣服,他从地上随意揪了两把灰土,胡乱抹向面颊,竟还有心思条理清晰地宽慰他。

    他呆滞地坐在原处,眼睁睁看着观江流被披甲的武将拎在掌心,对方翻身上马的时候,那苍白的脸颊一直面朝着他的方向。

    高阳承绪坐在那里,尽管意识到了这番举动意欲何为,可仍旧呆呆地问:“……做、做什么?”

    他甚是温柔地说:“我有一个姐姐,功夫很厉害的,长得也特别好看。”

    这一幕落入高阳承绪的眼底,好似刻入了血液里,在他的记忆中足足扎根了六年。

    言罢,他略一颔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修长的青丝在熹微里轻轻一扬。

    破庙外传来一声呵斥。

    那唇边居然是有笑意的。

    “可是我……”

    才在想起那个人时,不至于辗转反侧,痛苦难当。

    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无可阻挡的流淌,转瞬已是满面湿热。

    观江流仅仅垂头思索了一瞬,很快就在心里有了决断。

    “殿下。”他站在初绽的晨曦中,灿烂的华光从颈项的位置投射而出,将少年侧身的轮廓照得清俊又明亮。

    他只能靠着对将来的谋划,对大奕旧国的算计才勉强可以挽回些许惶惶不安的罪恶感。

    “我……”他才开口,氤氲的水汽便漫上了视线,面前的这个少年仿佛泡在水里一样不真实。

    “是高阳太子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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