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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在京城暴雨止息的当天,菜市迎来了一场大闹。
卓芦在他俩狗咬狗时已被对方割而死,老太监却还活着。
“他暂时不回家了。”燕山明显看她的犹疑,不着痕迹地接过话。
承绪沉默地用力扣了侧的一堵墙。
“他气你们把观老将军收藏的遗给了皇帝,一时想不通,负气走了。”他似模似样地回忆了,问观亭月,“我们约莫是在御街事前碰到他的,对吧?”
大雨后的天儿到正午太当暴晒。
午时三刻还没到,满城的闲人们已里三层外三层聚成了圈——其中,也有不闲的,比方说围裙尚未解的屠与拎着锅铲便来的铺大厨。
哪怕卫兼再怎么自私险,毕竟是照顾了他十几年的辈……
世事变迁,六年时光足以让他从男孩儿成少年,但也仅此而已了。从前改变不了的,如今也还是改变不了。
观亭月忽就从漫天织的谎言里沉淀了来,无端到一难以名状的憾然,只静静地注视着手中茶汤。
如此犯上作之人,朝廷自然是要惩前毖后,以儆效尤,好震慑那些还藏在暗,贼心不死的余孽们。
对面的观行云闻之愣了愣,“这又是个什么理?”
他说完,放杯盏仔细地想了想,“我倒认为……不阻拦也好,让他在外吃苦,教训。男孩儿嘛,总要大的,指不定过几个月便回来了。”
后者先是低低叹了气,继而发愁,“闯江湖不比在家里,我是怕他遭罪,若被欺负了,都没人能给他撑腰的……”
她反正也不知晓要怎么圆,于是十分认真的附和:“对。戌时左右。”
日晷的影慢吞吞地落到三刻之上。
站在人群外还能听到这太监着不男不女的腔调隔空对骂,骂围观的看客,骂监斩官,骂皇帝,骂到最后不得不命人堵住了他的嘴方才作罢。
“见面就吵了一架,因为亭月动了手,他便更觉得委屈,说观家如今就是受制于人,他要去外面闯一番,不混个名堂来,绝不见几位兄。”燕山言语极顺畅,半分不像是在作假,若非观亭月知晓原委,八成都要信了。
然后又摇,“混不名堂,也可以回家嘛。又不是不要他了,说这么狠的话……”
观暮雪在边上轻轻解释,“三哥,江还是个孩,容易鲁莽执拗,是很正常的事。你我少年时不见得就比他稳重自持。”
那话语里,满载着辈对孩童般重的担忧,几乎是毫无保留的。
而到这最后一刻,他也还是拼了命地,想替自己撇得一二净。
这太监据说是老老娘在昔年圣驾京时死于绥军之手,因为家中落,对当今一直怀恨在心,企图报复。
人涌动的街里,某个偏僻的角落,少年正定定地注视着苍老而脏污的人。
“这个傻小,多大事儿,有什么和三哥好好谈一谈不行么?唉,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里面有被泡皱了的叶片。
太监都是没的男人,纵然年迈也不生胡渣,但从此看去,那的的确确是颗老人的脑袋,发丝白凌,皱纹纵横,五官眉写尽了沧桑。
不多时人丛中传来整齐的唏嘘声,方知是刽手了刀,人落地。
真探究起来,里的可就了。
刚与躯分离的脑袋还在往滴血,不少人惊慌地从木质的牌楼跑过,恐沾上血污惹了晦气。
而那位城门卫统领卓芦又惦记着官位晋升,骗得老太监信任,双方于是各怀鬼胎地搞了四月三十晚的闹剧,使得龙颜震怒。
“呃,他……”
观行云听完,先是呆讷了好一会儿,随即神忽变得有些落寞。
听闻今日要上刑场的,正是前些时候在御街路上,祈福仪式中兴风作浪的前朝大太监。
照圣旨所示,他的颅将挂在菜市示众一个月,百姓们散开时议论纷纷,说天气这样,怕届时多半是又腐又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