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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萱起身，坐上锦辇，往凌霄殿去。

    换道袍时，林萱轻声问：“丁嬷嬷给你多少银子。”

    惠兰答：“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提银子。”

    或是被宫里的太监偷偷煮着吃？

    林萱气得戳她脑袋：“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耳边传来“噗通”一声，打断林萱思绪，她转过头，看见丁嬷嬷跪在雪里。

    凌霄殿中殿，身着鸦青色道袍的太监捧着龟纹桃形银盆为林萱净手。葱白的纤细手指浸入水中，没在刚从暖室中摘下的鲜花下。

    内殿在议政，吕思净凝神在门口守着，侧耳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额头冒出细汗。

    有个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因为她头顶上正悬挂着户部左侍郎张逸之的人皮。宫女肩膀发抖，内心默念：张大人生前是个好官，死后也应当是个好鬼，不会害无辜之人。

    途经秋容道时，太监宫女们远远看见林萱的仪仗，面壁侧身相让。

    林萱故意大声嚷嚷：“他不让我去，肯定是有热闹不想让我看。我偏要进去瞧瞧有什么好玩的，你快让开。”

    宫女惠兰绞干帕子，为她净手。

    林萱瞥她一眼：“会死。”

    林萱斜斜坐下，窝在蒲团上，眼睛都不抬：“陛下也不穿鞋。”

    见到竹绿色道袍扫过暗红色地砖，吕思净后背涔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快步迎上前，伸出胳膊，引着林萱往侧殿走：“贵主，御膳房孝敬您的芙蓉糕已经到了，奴才伺候您尝尝。”

    林萱越过议政厅，推开门走进丹房，又阖上。

    宫廷空寂清冷，鲜有人语。全副武装的铁甲雄兵似杀神一般守着冷森森的宫殿，谁敢嘻闹，下一秒人头落地。

    便学好规矩，谁又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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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皇帝坐在门窗紧闭的丹房内，看不到他们。

    现在不方便多说，待会儿回草樱小栈再斥她。

    她很喜欢笑，清纯容貌里透着勾魂夺魄的妩媚，哪怕是被净过身的太监，见她盈盈一笑，内心也有骚动。

    吕思净低头，余光贪婪跟随林萱身影移动。

    林萱偷偷撇嘴，她是什么身份。

    师父吕守一早交代过吕思净，不许放林萱进去胡闹伤及陛下的颜面，再惹朝臣非议。

    林萱叹道：“罢，今日我救你侄子，就当还债。”

    僵持中，里面传来邧帝声音：“让她进来。”

    她在门口脱下素色道履，赤着一双白玉足踩在暗红色地砖上。少女款款而行，道袍宽大，遮不住曼妙曲线，一双笔直纤细的腿在道袍下若隐若现。

    惠兰给她系好扣子，担忧道：“你会有危险吗？”

    殿内，穿着赤红底纹仙鹤朝服的内阁大臣和身着鸦青道袍的司礼监太监皆垂眸阖眼，不敢直视。

    吕思净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朕常服用金丹，身体自与你们不同。”他从檀木架上将披风取下，盖住林萱大半个身子，遮住一双白雪玉足，重心长道：“过了明年五月你就要及笄，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样，从明日起，你去皇后那儿学学规矩，免得将来没人敢娶。”

    林萱笑笑，侧头问：“是吕公公不想让我进去？”

    她的贴身宫女惠兰说过，丁侍郎是好官，自从他当上户部侍郎，惠兰家的钱纸铺子终于能盘活一家人，不用再向朝廷纳高额赋税。

    陛下在丹房听掌印太监吕守一和内阁诸位大臣在商议要事。

    邧帝见到林萱，淡声问：“怎么不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