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卢氏(1/2)
夜郁,屋里只在祈光侧了一盏灯,她倚在榻上,隐有乌青,分明已困倦极了,却撑着不肯歇息。菱玉煎了茶陪在一旁,又劝:“郑大伴指不定只是那么一说,陛兴许是被其他事绊住脚步……”
“天太平,朝堂上留的那些臣都向着他,他有什么心可。”祈光捺住心底烦躁,喝茶压了一压。郑奉贤那句呓语是说祈明有事来不了了,可祈光立觉不对。约她来盈泉山的是祈明,近日邀了她多次,行前里也没说有什么大事,在郑奉贤之前来捎话的却是御前卫士。更令人生疑的是,此前数年,除了郑奉贤避嫌不愿在她前面外,其中也有祈明的意思,不愿她与郑奉贤多际,为何此番让郑奉贤亲自来传一次话。
有什么事必须把她支到京城之外?祈光暗自心惊,甚至开始猜疑唐寸辉也是故意上门,以此她来行。思来想去,只有外祖卢氏那边了。
卢氏……自那年一别,祈光就再未见过亲人们了。她在京城,外祖家远在肃州,便是快加鞭也要四天三夜,祈明总以她为由不让京,外祖母也不愿她为难,次次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当年的风雨已有很多人忘却了,可曾在暴风中心的祈光上还留存着挥散不去的彻骨寒意。
趁着暗卫还未回来,于这个幽暗的夜,祈光得以息,去回望过去。祈明被封太后,朝堂上参祈光和卢氏的声音越来越多,祈光彼时正心灰意冷,她看清了父皇的态度,也明白自己再挣扎都无用了。而卢氏虽为公主外祖家,未有支持祈光夺嫡之实,本不该有如此场。但卢氏早已是横亘在父皇心中的一尖刺,这个事实祈光认识得太晚太晚……这个自太宗皇帝时便存在的煊赫世族,百十年来人才辈,几代皇帝侧都有卢氏的影。卢氏的声望在外祖父卢老将军掌家时达到鼎盛,卢氏弟多为文臣,外祖父却是横空世,十六岁便上战场杀敌寇。那时北境混,几个小落连同境寇形成一大势力,隐有割据占地之势。皇爷爷钦外祖父带兵征,外祖父更是立不平北境决不回京的重誓。结局放在今日看自然是好的,五年征战后北地安定,甚至周边数个小国都对我朝俯首称臣,皇爷爷御笔亲封外祖父为镇国大将军,受封时外祖父才堪堪二十又七。
多么辉煌的历史,祈光自嘲般笑笑。可外祖父在母后后不久便不在了,究竟是旧伤难医,还是旁的什么原因,连她都不得而知。外祖母养育了一儿一女,外祖父去后,舅舅卢镝也不辱卢氏门楣,接镇北军,守住了北地国门。有战事时需将军,可太平年间,一个手握重兵的家族,在皇帝中只能算碍。父皇与母后之间或许曾有意,对祈光也是真心实意的,但他并不待见卢氏,在父皇患上恶疾后卢氏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所以才会有与祈明及一众臣的那场密会吧,虽然那时她只能侍奉在病重的母后床前,行动受人监视,但祈光猜得到,父皇迫不及待地要铲除卢氏,祈明也怕有卢氏相助,她这个不甘心的会觊觎他的权力。
卢氏如一棵百年树,有生机的枝叶,自然也有缠绕树、的藤蔓。有心之人自是能轻易找到错,关于宗族旁系桩桩件件零碎的罪证,令舅舅丢尽了颜面,镇北军中突发的暴事件才是一切的导火索。舅舅引咎请辞,上京请罪,朝堂上父皇大发雷霆,众人都以为卢氏此番要动了大骨,可后来圣旨降,也不过是收了兵权,在京思过,不痛不地罚了旁系的几个人。
母后在病榻上与她说了许多,祈光这才知父皇对卢氏的怨气有多重,自是好了与卢氏共存亡的准备。可有一日祈明非来堵她,他们弟二人已有许久未说上一句话,祈明开便是父皇要卢氏倒,难免会见血,至少卢镝的场不会好。他在这时候来寻祈光,不单是来报个信,祈光已有人为刀俎我为鱼的觉悟,却没想到祈明的要求竟是只要她留,他便一定保卢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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