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希望（江启年视角）（xia）(1/4)

    于渊般的黑夜里忽明忽暗，仿佛一秒就会湮灭无踪；想去碰，却又害怕手。

    为了不让那风中烛火般的希望弃我而去，我把希望关在盒里。

    事发后，我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当中，示舟就几度因为严重的呕吐和昏厥被送医院。我和久未谋面的舅舅理完了一切后事，示舟则是连母亲的葬礼也没席。很快，她就确诊了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舅舅替我们缴了医药费，顺便帮我补缴了学费。临走前，他一脸言又止。我大概知他在想什么。

    “舅舅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们两个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照顾好示舟的。您路上小心。”

    我和示舟都还没成年，家里资产也几乎亏空了，理来说目前只有舅舅是最合适的监护人。但我知舅舅家里不算富裕，自己也有两个孩，示舟还得了对于很多普通人家来说“奢侈”的神疾病。对于舅舅来说，我和示舟无疑是两块手山芋。如今我主动略过监护责任的问题，于两方而言都是如释重负。

    就这样，我和示舟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休学在家的一个月里，几乎每晚我都能听到示舟被噩梦惊醒的尖叫。复学以后，即便晚上我再没听到过她的尖叫，却常常会在半夜迷迷糊糊时看见她因为睡不着而瑟缩地坐在我床边。

    由于都还是不事生产的中学生，我们没有任何稳定收。好在家里清算财产时，还留有一些堪堪维持短期生计的存款，舅舅也会定期打钱给我们。但这日还是犹如走在钢索上，殚竭虑且朝不保夕。

    看着我俩的在校成绩和经济状况都一落千丈，示舟的神状态也可见地越来越糟糕，尽再三挣扎，我还是决定辍学去打工。

    发觉我的意图后，原本看似对一切事都丧失了关心的示舟，却在这一问题上表现了反常的决态度。

    “我学习本来就一般……读不读都一样，不读还更方便照顾你。但你不一样，好好治疗休养，成绩肯定很快就能赶回去的，比我考上好大学的可能也更大。”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激涕零？你让我踩着亲哥的前途治病读书，没有想过这样我的心理负担只会越来越严重吗？”

    “我是你哥，照顾你是我分的事……你的前途就是我的前途，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哥哥’的份自作主张和德绑架？何况……我也不想要一个只有中学历的哥哥。我会觉得很丢人。”

    “可是……”

    以前她想威胁我，只会使“告诉妈妈”这蹩脚幼稚的伎俩。

    现在妈妈不在了，她反而学会了更明的一招。

    但从某意义上说，也算是“故技重施”。

    “你要是敢辍学，我现在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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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终于察觉几个月以来她心境的变迁。

    原先她明明还会因为梦见父亲回来杀她而尖叫惊醒，现在我却相信她随时都可能面无表地自我了断。

    如果说，起初萦绕在她上的是“恐惧”，那么现在，她里透来的已然变成了某“厌倦”，甚至是“厌恶”。

    厌恶睡眠，厌恶醒来，厌恶吃饭，厌恶学习，厌恶他人，甚至厌恶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那一句“只有中学历的哥哥很丢人”，我开始着努力学习。好在我的成绩原先就不算太差，中的知识也还没到拼天赋的程度。我也渐渐明白，只有更努力地向上爬，我才更有可能给示舟更好的生活。

    第一次从她书包里翻一包烟的时候，我不知以什么立场去教训她。因为她说过，讨厌我总是用“哥哥”的份对她说教。

    “你跟谁学的烟？你这样会让妈妈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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