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明路(1/2)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

    屋外天寒地冻的,师杭躲在宽大的披风,丝毫没了说话的兴致。她将小脸尽量埋在衣领里,只了一双眸,掐金挖云的羊靴踩在的青石板上,寂静无声。

    云嘱托她:“府外有我,我会另遣五十卫去侧门,将沉家姑娘他们唤回来。师姑娘,回去罢。”

    师杭抿了抿,无奈询:“小女可否一同跟去?”

    闻言,云摇了摇,毫不避讳:“师姑娘,我信不过你。”

    师杭不再言语了。

    她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倒容易添。可她已五月有余未踏府门了。近半年的时光,府只不过是从初秋到严冬,经过一景致变换而已。可府外呢?

    正当世,一日间都可能倾覆一城,师杭本难以想象。可孟开平从不愿同她多说外的事,更不提现今局势如何。原先孟开平信誓旦旦,要让她吃苦受累,让她领教这世之艰的。然而两月一过,男人却逐渐转了,生怕她受一儿委屈,只盼能跟她关起门来过小日

    这段时日不知怎的,义军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似乎以徽州为据休养生息。师杭困在方寸之地,日日望着院墙也只能着急——饶是她再娴静的闺秀也快被疯了。阿弟音讯全无,无论她在何亦不得心安。孟开平不带兵征,她如何能寻机脱?即便脱,她对外面的形一无所知,又能走多远?

    去往侧门那队人回来得极快,不过小半香的功夫,师杭便见廊那有两人相扶着缓步行来。

    沉令宜这一月来消瘦不少,小姑娘又正条,愈发显得清减了。师杭先前送她的那白狐氅衣压在她上,严严实实的,外又罩了件湖织金的披帽,得已拖了地,一瞧便是齐闻的衣裳。

    少年此刻守在一旁,亦步亦趋地护着她,面上也是愁容不展。

    “筠……咳。”沉令宜开便忍不住咳了几声,歉然:“今日许是久了风……”

    她原本是多么欣的,为着她娘的病,日日除却守在榻边尽孝,就是跪在佛堂里抄经祈福。布粥的事其实本无需劳动她一个女儿家,可拖到这一步,但凡能为她娘积福积寿,她都愿意一试。

    想到沉周成,师杭总是将他归为孟开平一类,可望着前的令宜,她又不禁觉着自己与她其实一般无二。

    “外简直生天了。”齐闻无奈:“我早不叫你去,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若非云大哥镇住了那群人,咱们连脱都难。”

    说罢,齐闻又转而觑了师杭,幽幽:“你也甚?该不会是想趁逃走罢?”他嘴上一向是不饶人的,对着师杭更有莫名的怨气,于是继续:“我劝你想逃还是改日——你男人开了杀戒了。他若发觉你要跑,这回,许是会拿全城的人吓一吓你呢。”

    师杭知晓他还在拿先前那回事打趣,不过孟开平若真发起疯来,她是绝不能坐视不的。

    “他杀了多少人?”师杭没想到云也节制不了他,当即愠怒:“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他竟也能得去手?”

    “你倒是会发善心。”齐闻却丝毫不觉孟开平之举过分,不以为然回:“那群人扮作难民混在百姓之间,实则却是城外苗寨的匪徒。苗人在元军与义军中摇摆不定、首鼠两端,只盼着城才好呢!其余各路早就浩浩灭苗了,孟开平也是个耳的,听了你的话,愣是一个寨也不屠。如此自不能立威,平白惹这许多麻烦来。前段时日我与朱家公斡旋,也不过说服了十之五六归顺我军。漫山遍野放望去,兴安周遭大大小小的苗寨数不胜数,焉知其中又有多少异心的?师大小,我的确想速速将你送走,可却不是同令宜一般为着你顺心遂意。你若再待去,迟早……”

    “沐恩!”

    四虽无人,可这些话也不是能站在院谈阔论的。沉令宜怕他东拉西扯间冒犯了师杭,赶忙阻拦:“你不帮忙,大可丢开手,何故蝎蝎蜇蛰言这许多?你们都向着开平哥,可筠一人在这儿,谁又向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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