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gao远(1/2)

    燕宝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的选择。她忍不住问:“为何不走呢?虽说二当家的吩咐了,您要走要回都行,可我觉着城中就是个磨人的牢笼。过不久那孟开平便开走了,他们去攻城略地,小您甘心跟着么……”“我当然不甘心,但我不能一走了之。”师杭的心都快碎了,可还是压着心绪,哑声:“既然元廷的人是冲我来的,难我要躲躲藏藏一辈吗?不,我没法就此远远避开,去过不问世事的安生日。我走了,会有人被迁怒,我不能见他们因我遭殃。”燕宝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为何主会对师杭另相待、多加照拂。因为这姑娘的确值得。主说,倘若师小想借此逃离徽州,那便派一队死士护送她。能送多远送多远,尽数丧命也无妨。为免牵连南雁寨,苗军死士们一旦撞见孟家军便会用毒针自尽,全当报答师大人一回。今后,大家生死由命,两不亏欠。可若是师小选择了回城,主说,欠的恩早晚还是会助她一臂之力的。“小再住些时日罢。”燕宝对她:“从此去信于应天,少说五日,至于再从应天赶来,来去足有近十日。故不必急于此时。等孟元帅人快到了,咱们再回也不迟。”她用的是“咱们”,不知不觉间竟拿她当作了自己人,除此之外,师杭还莫名从她的语气中听了几分戏谑之意。不过倒也没错,孟开平着急上火又关他们何事呢?这寨里的二当家既愿意为她提供安之所,她刚好顺带打听一番外势,为今后打算,师杭是个于行兵布阵不甚通晓的姑娘家,可燕宝却是这方面的聪明人。接来几日,燕宝领着师杭逛了逛苗寨,同她说起了当今各个苗寨间的争斗。“老寨主膝有十来个孩,唯有二当家和叁当家最为。他们一个有本事,一个有声望,可却不得不为寨主之位争个。”燕宝指着远的另一边,朝师杭解释:“从两年前起,南雁寨几乎割据开来。就像寻常老百姓分家一样,面不得,总是容易闹得难堪。如今老寨主在叁当家那儿,他们的势力更广些。不过咱们寨青壮好手更多,若真打起来输赢难论,所以叁当家的也不敢轻易撕破脸。”师杭望着山腰的袅袅炊烟,若有所思:“既然单打独斗胜算不大,你家主可曾想过‘借力‘呢?”闻言,燕宝又不由得赞许看向她:“小好聪慧,这正是我家主的夙愿。”“至于漫山遍野的苗寨,大多可以分为叁派。一派归于杨完者依附元廷,一派已为义军收服,还有一派,苟立于其中摇摆不定、见势而动。可唯独我们南雁寨,与他们皆不相同。”燕宝傲然:“元廷和义军皆不可信。我们要让苗人间不再有隔阂,无须依附其他势力也能自力更生保卫家园。”师杭了然了。难怪她家主愿意手救她,既得罪了元廷,也不惧孟开平的威信。原来他们是想划分苗人地盘,自立一方治理之权。“这会很难的。”师杭一五一十:“元人本就是异族夺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他们的辖范围,绝不会应允苗人自治。”燕宝却信心满满:“的确很难,可这世上的难事只怕有心之人。好风凭借力,送君上青云,小,我们是一样的,都只需要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一语中的,师杭不禁同她对上了视线,两人都从对方的眸光中看了期许之。“您与我虽为女,却赶得巧。男人们借助世建功立业,那我们女何不如另博一番天宽地广、海阔山?”“老天爷既生女,便不会只偏,咱们是被腐朽日和父夫婿压得太久才失却了心。倘若趁此世,将那些叁从四德尽数抛开,去自己认同之事,定然能够扬眉吐气活一回!”扬眉吐气……

    师杭听了她这一番言语,久久不能回神。久困在府里,她险不知今夕何夕了。周围的人都在劝她,要她认命,叹她生得不巧。世当前,能安稳活命就好,何苦揣着那么的心气和那么多的指望?唯有手握利刃的男人才能改写史书、平定河山,女人只能作为牺牲品接受命运。她不甘,她挣扎,可她始终没法定信念。时至今日,直到从面前这个苗女中听到这番话,师杭才终于信,她没有想错。逝者已逝,她的爹娘再不会回来了,无论她如何哀痛都不可能挽回。阿弟和绿玉也许还活着,在遥远的某等着她,但她要好用一辈去寻觅他们的准备。然而,在这些无望的、未知的事之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还好好活着。她不能始终追随着别人的脚步。孟开平将她拉上了这条路,却无法决定她往后余生。她不应该虚耗光,她应该去一些想但从未敢之事,用自己的方式去写完这一生。师杭终于受到自己在世上并非孤立无援了。她恳求:“再为我讲一讲当前各地战况罢。我想好了,必定要去一趟鄱。到了那儿,我会停留一段时间,好生打听一番。如果他们这么久都未能到达鄱,一定是遇上了意料之外的状……如此,我再去别。”闻言,燕宝颔首:“想定了便好办了。那孟开平不知你心,只消教他以为你要去杭州一带,亦或是彻底安分的假象教他失去戒心。小不用怕,我们的人会跟着你的,但有难,且去最灵验的庙中一拜,定然可解。师杭听了她意中所指,激不尽。“……如今,东有张士诚占据苏湖江浙一带,民富粮足,甲士数十万,人‘论财富莫如士诚’;西有天完政权占据江西大,一路沿江东,陈友谅师厉害非常,正直应天而来。‘论兵莫如友谅’,此人是红巾军最大的威胁。”“……至于东南面,则有方国珍的义军盘踞浙东。方已接受元朝招安,明面上受命讨伐张士诚,实则自保。而与咱们最相关的便是齐元兴——他派人稳住张士诚,夺取了徽州池州等地,为应天开拓基业。张士诚先输镇江,再输常州,又输江。齐元兴直接南取兴扼住太湖,北守江断了,使得张士诚不敢南广德向徽州军,北不能溯江而上夺取镇江。当真好谋略。”燕宝领她去瞧了幅地形图,师杭细细听罢,只觉得天得像一锅粥,都在打。“那元廷呢?”她问:“孟开平浙,将要对上的元军将领,是谁?”“若消息无误,应当是福晟。”燕宝自顾自:“他麾所率兵数远胜过孟开平,不过,元军倒也无暇只同红巾军一较,定还会分兵去往别路……”“什么?”燕宝止住话语,抬看去。“你方才说,谁?”师杭骤然打断她,颤着嗓音难以置信:“你是说……福家叁公,福晟?怎么会……他竟没有死?”见状,燕宝也惊奇不已。“小竟不知此事吗?”两人面面相觑,燕宝见她神不似作伪,正再言,门外却骤有人来报。燕宝开了门同那人谈片刻,回时面凝重,沉声与师杭:“小,明日不得不走了。孟开平来得实在太快,每到一驿便换,不眠不休,听说跑废了好几匹……既如此,就咱们先前说定的,待见到他后,一切便看您了。”师杭一听要走,心就猛然提了起来。再听到孟开平这般不要命赶来的跑法,心更似被勾扎穿后牵住了一样,抑制不住在脑中胡思想——汹汹气势,烈烈怒火,究竟是为了教训她,还是担忧她?“劳烦千万留心我阿弟的消息。”走前,师杭再没什么放不,唯有这一桩事:“无论如何,我总要亲见到他才能死心。多谢了。”“小放心,吉人自有天相。”燕宝,拱手郑重应:“次,但愿咱们远走飞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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