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戏(2/3)

    此刻城百姓惶然不安,他们认定贼皆野人,见金银玉帛、女豪宅,必纵之。然而红巾军却军纪肃然,秋毫不犯。其中便是有胆敢违令者,也悉数受惩。孟开平开仓放粮,收容难民,一时间,就连原先溃逃的分元军也掉来投,只求能吃饱饭罢了。四月,孟开平正式率军城,改建德路为严州府,在宋州城旧址上改筑严州府城。五月,元浙江行省右丞苗军首领杨完者率反攻建德,被孟开平击败,俘其副将李副枢,收降苗军三万余人。苗军败屯乌龙岭,孟开平遣齐文忠兵,苗军慑其威退走。六月,齐文忠率兵攻取婺州路辖的浦江县,张士诚数次攻,均由路东来建德。孟开平在朝京门布置弓箭手,又带领兵翻过鲍婆岭,绕至敌后,前后夹击。张士诚退两难,大败而走。随后,孟开平命军士砍敌军颅,用网绑在竹筏上顺,吓得战船上军心惊,调转船直往桐庐逃命去了。孟开平打起仗来神乎其神。这段时日都未曾听闻福晟等人的踪迹,师杭还以为他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可一问,孟开平却有成竹:“若乘船顺兰江而,其间有座棋枰山,悬崖徒峭似峰有石如棋枰……”说着,他以指在图上一,圈起一不起的山峰:“远遁至千里之外不如藏锋于灯影之,我料定他定避难于此,伺机而动。”师杭不知他因何作此推断,更不知他推断后为何置之不理,这人说起兵法与局势神叨叨的模样,倒活像个江湖术士。偏巧半月后,果有人来报,说是在棋枰山发现小元军没。孟开平得意不已,师杭却仍在云里雾里。不过,即便明确了福晟的动向,孟开平暂且还不想打草惊蛇,他想先吃杨完者的主力,再徐徐图之。可战况总是变幻莫测的,攻守之间顷刻异形,今日是同盟,明日也可能是仇敌。七月四日,忽有斥候来报,说是杨完者遣十万兵来攻建德。孟开平正焦灼布阵,很快却又有人来报,隐匿于棋枰山的分元军以及张士诚在苏州的主力全都动作了,然而他们的目标不是建德,而是杭州——杨完者的大营。元军与张士诚合作,趁虚而,将倾巢而的苗军团团围死。十万大军回救不及,也在半被击溃。杨完者死守杭州足足十日,终究被上了绝路。七月十四日,他于主帅大帐中自缢而死。杨完者败了,兵败如山倒。他叱咤风云,却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计中。师杭听闻这个消息久久不能回神,她有太多不解,无需她问,孟开平便一一解释:“左丞相达识帖睦迩与杨完者早有嫌隙,四月时,杨完者娶平章政事庆童的女儿为妻,达识虽主持其婚礼,但心中有恨,便暗中与张士诚定计除掉杨完者。他们扬言令张士诚兵来攻打建德,实际是袭击驻扎在杭州城北的杨完者。杨完者没有防备,与其弟伯颜自杀了。说来,这群人反复无常,倒使得被击溃的苗军大多投奔来了我军。”师杭问:“难就没有斥责他们吗?”什么狗。孟开平笑看她:“此事被报于元廷,元廷赠杨完者为潭国忠愍公,伯颜为衡国忠烈公。杨完者死后,张士诚占据杭州。”师杭不再说话了。她想,她真的快要受够这群人了,在他们心中本没有义可言,只要兵壮,施展再多的谋诡计亦无妨。转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建德周遭新添了数万亡魂,城都立起了浸了油的麻秆,民间传说鬼吃油,故而这也算是施舍给孤魂野鬼的好。一连数日师杭都睡不安稳,她便随着风俗糊了些法船,想着晚些时候去河边放灯,慈航普渡一番。可谁知孟开平却在暮稍起时分着人护送她去往乌龙岭,师杭人还未到,便锐察觉周遭风声鹤唳,心中暗不妙。乌龙岭地势险恶,大队人走小将她严密护送至岭上,孟开平早在那里候着她,一见便:“筠娘,你瞧此可算得好地方?”男人披着墨披风,侧是玄黑的战,一人一骑立于天地间,竟给人不可战胜之。师杭莫名想到索命的黑无常,但还是规规矩矩回答:“此不宜定居,便是游览赏玩,也太险要难行了些。”“可我瞧,这却是个绝佳之地。”孟开平缓缓继续:“我在上他在,不论是箭齐发,抑或是石,都能得他从百十丈岩上摔碎骨。”“谁?”师杭被他说得不寒而栗,意识问:“你要在这里埋伏谁?”孟开平不答,他俯视着山崖,像是在等某人自投罗网一般。师杭不愿再待在此,她直言:“不你要杀谁,别让我看见。”“急什么。”孟开平却一把抓住她,不许她走:“为了今日,我可是殚竭虑布置了许久……你瞧,这不是来了?”远远的,便听见杂蹄声与厮杀声,师杭僵直着脖向远望,果然望见了熟悉的装束与旌旗,甚至还望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旧识——福晟。见福晟一众人且战且退,几乎溃不成军,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孟开平要她来的意图,也明白了她应该作何反应,可是她全都办不到。孟开平双目迥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立誓一般狠:“筠娘,你且看着,看我如何将他斩于。”师杭大惊,只觉得他一连数月浸在沙场上仿佛发了疯。这样一个人,会费尽心思为她办一个生辰讨好她,也会殚竭虑布置一场杀局玩他的敌人,那么,有朝一日,他与她也会反目成仇吗?孟开平提着枪纵,福晟也瞧见了他。狭路相逢,两个男人此刻都杀红了。福晟率先:“孟开平,事已至此,便是你杀光所有人,我军也绝不会降!”孟开平当然没指望他会降,少年时便敢放火自焚,如今骨应该更了才对,于是孟开平冷哼:“无需多虑,本帅受降的元人太多,怕是空不位置给福大人了。今日,有她看着,咱们的恩怨便彻底了结于此罢。”两人相对而立,闻言,福晟心中漏了一拍,但很快便稳住了。“与她何?”福晟嗤笑:“别以为我是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蛮,捡个女人就当作宝贝。孟开平,若说我记恨你,可我对她连恨都算不上。一个弱女,随便一个男人就能玩她甚至杀了她,说起来连个件都不如,不觉得可笑么?”也许因已至绝境,福晟张狂笑:“还有那个叫金玉的丽女人,其实,我待她亦十分真心。可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没什么不可替代的。我将她送与你,如何?应当比师杭更懂得服饰人罢?”闻言,孟开平攥枪,血几乎冲昏脑。他想让师杭听一听这番话,又庆幸她没被污了耳朵。多说无益,这福晟既敢挑衅于他,便是好了丧命于此的打算。他举起枪,见这一枪便要刺穿福晟的膛,周遭却骤然涌上数人为福晟严严实实挡了来。孟开平见状,立时便明白了,这群人都是效命于福晟的死士。可区区数人如何拦得住他?孟开平以一当十,势不可挡。很快,死士便被灭了大半,福晟看着也要支撑不住了,战局即将被彻底终结……然而,就在此时,张士诚的援兵来了。霎时间,残兵败将被激起了求生的斗志,有了后撤的方向。福晟也抓住时机振臂呼,拼死一搏,众人竟冲了孟开平布好的包围圈,向着杭州方向溃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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