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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格将车停在老瓷街最大的一栋洋楼，刚一车，就瞧见他姥姥家临近的墙上用白漆愤般了一个大大的“拆”字，连挨着墙的几盆绿植都遭了殃，还没熬过这个冬天，叶上就落了星星惨白的漆。

    罗建坤废了诸多，见老太太油盐不，脸一黑还想纠缠，忽然背后劲风一刮，胳膊被人反手拧住。

    “你是？！”

    “妈你怎么这么固执！人柯经理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才给了两万块钱一坪的拆迁费，两万块钱，咱这宅有五百坪，那就是一千多万。你别拦着我，你想想咱妈就三个儿女，老人家年纪大了也用不了多少，到时候就算是平分，不止鲤鲤的学区，你那房贷也能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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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说都已经离婚了，也没有孩，就不该再和前妻的婆家有什么联系，只不过架不住这人脸太厚，自己生意失败欠额债务，就打起了岳母家老房拆迁款的主意，隔三差五地来拎些杂牌保健品，想说动顾老太太卖房，自己好捞些好。

    颜格录音保存键，在拨号键盘上第二个“1”时，回：“刚才是录音，现在才要报警。”

    “不急。”颜格单手拧着对方，也不看他，飞快地了几手机，送到耳边，“爸，抓到罗建坤了，就在姥姥家……行，您带局里那几个叔叔来，这会儿铁还通着，晚上我去接你们。”

    颜格上次见他，还是前年二姨抓到他轨被气了医院的时候，在二姨果断离婚之后，颜格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罗建坤一转，就看见一个段颀的年轻人，见了他，里瞬间蕴起人的怒气，拧住他胳膊的同时，就已经拉松了领，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汹汹架势。

    过了年，顾家姥姥就该过八十八岁大寿了，同老瓷街其他同龄的老人不同，她尽发霜白，却总是梳理得整整齐，即便是对着无礼之辈，也是一脸平静，连角的皱纹弧度都是温柔的。

    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前姨父罗建坤。

    “姨父，你让我家好找。”

    此时对方咄咄相，顾姥姥也不愿同对方多争执，温温和和：“建坤，别说了，这房顾家不会卖的。”

    规划的来过几次，反映说建筑保存不当，居住的又大多是些老人，开发十分困难，上面看市里的拆迁费周转不过来，便没怎么了。

    官家睁一只闭一只，地产开发商们便盯上了这块邻着新城区的隐藏旺铺，三天两便要闹一场拆迁纠纷。

    “哎！别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喊人呢！那什么、姨父还有个饭局，先走了哈！”罗建坤听他说话，脸剧变，疯狂扭了几，是靠着一手油腻的汗挣脱来，撒跑了门外。

    “你是……颜格？几年不见，都这么了。”罗建坤有几年没见到这个在外地上大学的侄了，胳膊被拧得一阵钻心疼，这才哎呦呦地叫唤起来。“侄打辈了！还不快放开，要叫街坊邻居来看顾家的笑话不成？”

    三舅忙：“颜格，你真的报警了？”

    他低看了一会儿，锁了车抬步踏门中，一门便听见哗啦一声瓷落的碎裂声响，只见满地瓷坯碎片里，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一脸沉地朝着院里一个发白的老太太大声说着些什么，旁边老太太的儿在中间小心陪着笑打圆场。

    地方上一度想把这地方开发成景区，但无奈老城居民太多，这些洋楼几十年来翻修过许多次，老百姓们习惯了那些脱了的石膏栏杆面架着的“烟酒副”、“汤”等塑料牌匾，觉得有这些烟火气才算家乡，始终不愿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