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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别——”舅舅忙去阻拦，那边顾姥姥上前轻轻拂开他，随后转过来握住颜格的手。

    “算了，格格，难得回趟家，莫叫街坊邻居看笑话。”顾姥姥。

    颜格对姥姥的话到底还是听的，放手机对旁边松了气的舅舅:“三舅，姥姥年纪大了，怎么说也不该把这泼无赖放家里来。”

    三舅对颜格挤来个笑脸:“你姨父认识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舅舅是不想给咱家惹麻烦。他又是个记仇的，你现在把他吓走了，等他回过味来，那……”

    “哦……”颜格的目光在三舅脸上打了个转，，“前年是三千万币圈基金，去年是梅岛的蛤蜊票，今年又起了房产拆迁，姨父的新样一年一个样，三舅您每次都上钩，果然您跟他才是过一家门的。姥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三舅始终更相信罗建坤嘴里一夜暴富的鬼话，为了避免以后再这样的意外，我建议直接报警。”

    三舅一慌了：“哎你这孩，说话怎么越来越像你爸了……”

    颜格警觉了起来，观察了一三舅的脸，：“舅舅，您既然放任他门，据常理来说，您多半是又搅合了他那些非法集资的烂事里。姥姥，我还是建议报警，顺便把舅舅的财产暂时冻结，直至对方被彻底清查，这是最有保障的止损方式。”

    三舅气得脸发紫：“大人的事得到你这个晚辈来——”

    “算了。”顾姥姥见小儿不来台，挥挥手让他先安静来，对着颜格微笑，“看你这手凉的，难得回来一趟，不说这些不兴的事，跟姥姥屋来吧。”

    姥姥一声，颜格冷峻的眉多少来一些，凉凉地瞥了他三舅一，便扶着姥姥回了屋。

    一屋，看见地上也是一片狼藉，颜格皱眉：“姥姥，我爸总是在研究所，北宁那边家里空的，您半年前才住过一次院，再住在这儿实在不安全。要是您实在不愿意让我们理掉那氓，倒不如搬来北宁一起住。”

    顾姥姥抿一个笑，大约是仍保留着上世纪名媛的风度，对这些家里短的钱财俗事倒不是特别在意，摇了摇，：“去把簸箕和镊拿来，这尊老招财猫被砸碎了，咱们去把它粘起来。”

    老一辈的老瓷街住民大都对慈陵顾家的名号如雷贯耳。顾家祖上曾是慈陵最大的陶瓷世家，建国前承接着沿海三省一半的瓷外贸，乃是当年陶瓷业一方之雄，只可惜家业在战争时期毁于一旦。

    直至建国三十年后，顾家唯一的直系后人顾老太太才执意带着三个儿女回国，重新盘回了老家的瓷铺。

    只是在那之后，时代已变迁，手工烧窑的技术慢慢被机械取代，而顾老太太又不好，没有力再将生意大，到了颜格生后，顾家的瓷窑便停产了，近些年也只烧些小件随意打发时间。

    颜格小时候时常听街坊邻居说顾姥姥是个瓷行业里的异类。瓷这一行，从古至今都有不留瑕疵品的规矩，一旦有瑕疵，便是就地摔碎掩埋。可顾姥姥惜，只要不是彻底的失败品，那些略有瑕疵的瓷总会小心收藏起来。

    家里为此还特地开了个极大的地库房，专门用来存放那些过时卖不去的、或是残次品瓷。在颜格年幼的记忆里，库房便是他的游乐场。

    “……这儿还缺那么一片儿，对，手要稳。”顾姥姥着老镜从旁耐心指导着，不一会儿见颜格拼了个大概形状来，就接过手来，“就到这儿吧，去休息休息。”

    颜格活动了一骨，提起打算茶瓶给姥姥的茶杯里添，试了试发现有凉。去烧的时候，看见墙角的猫饭碗被它的主猫踩歪了，捡起来扫了一底的落款——这是一只清代仿定窑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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