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

    “那时候人人都觉得当工人好，当老师不好。谁知风转，以后反过来了呢。”只是这些原因，现在林跃飞说了吕秀英也不信。“妈，你去学校当个档案的老师，以后退休工资比工人还呢。”林跃飞说。吕秀英毫不犹豫地摆手：“那不可能！”林跃飞：……还真可能。“妈，工资低也没事，我上就要赚钱了，我来养家！”吕秀英听到林跃飞的话，脸上笑成一朵。林跃飞在乎的确实不是钱，他很想让妈妈换工作，是因为纺织厂的三班倒太伤了。七个白班、七个中班、七个夜班，中班和夜班都得熬夜，作息时间年在混中。吕秀英现在已经有一神经衰弱的初步症状了，睡很难，睡眠很浅。等年纪再大，吕秀英的神经衰弱越来越严重，每晚只能靠安眠药获得几个小时的睡眠。睡不好，就不好，各病都找上来了。还有耳背、手腕痛、静脉曲张……都是年轻时在车间里留的职业病。林跃飞不想让妈妈继续在车间辛苦了，他原本想的是，等自己赚钱了，就让妈妈买断工龄、提早退。但是今天想到被调去学校档案的这个机会，林跃飞觉得比退更适合吕秀英！吕秀英现在还年轻，又是闲不住的，天天在家里反倒闷得慌，在学校档案正合适！林跃飞晓之以理、动之以，用自己生意多年锻炼来的好才，说服吕秀英换工作。吕秀英眶都红了，连忙背过去，躲着林笑偷偷抹泪。“真是大了……知心疼妈了……”吕秀英动地哭了一场，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跃飞。吕秀英老家近，一百公里，开车上速只要一个半小时——这是林跃飞重生前的速度。林跃飞重生前，每年开车送吕秀英回几趟老家，速飞快又平稳，车上准备吃的喝的，吕秀英在车上吃吃喝喝就到了。现在回一趟老家却没那么容易。速公路还没修，大车只能走普通公路，一半路段坑坑洼洼，车开上去颠得人七荤八素。大车里，人味、汗味、汽油味混杂在一起，冬天还好，夏天最难熬。林笑盼着回老家盼了半个暑假，到了途汽车站，心里也发憷，直往吕秀英怀里钻。走到大车旁边，她还没上车呢，一闻到尾气味儿就先了。林笑从小鼻就灵，家里包饺调馅儿，吕秀英不必用尝咸淡，把林笑叫过来用鼻闻一闻，就知盐有没有放够。最神奇的是，家里人快要冒了，林笑能提前闻来！吕秀英和林跃飞一开始都不信，以为林笑小小人胡说八。后来林笑说中了几次，前一天说了，后一天真的冒发烧，两人才信了。吕秀英问快冒的人上是什么味儿，林笑也形容不清楚：“就是冒的味儿啊！冒之后上的气味会变！”因此，炎夏天的大车，对嗅觉格外灵的林笑带来的折磨是几倍的。她一上车就像只病猫一样，窝在吕秀英怀里。吕秀英给林笑了一只罩，只有薄薄一层纱布，用牙签挖一丁丁清凉油蹭在罩边，在林笑的小脸上。还随带着话梅、陈，让林笑在路上嚼着。这一路，林跃飞也难熬得很。重生前速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现在要在大车上颠四个小时。大车终于停来，车上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挤。有个人差踩到林笑的脚，林跃飞疾手快，一把拦住对方：“小心！”大车开远了，林笑两新鲜空气，立刻就活过来了！像山里的小鹿一样，蹦蹦地往老家的方向跑。林笑记路很厉害。她小时候弱，吕秀英不敢带她坐大车，去年才第一次带她回老家，总共就回来过两次，林笑就把路记得牢牢的。“笑笑，我们先去买。”林笑听到吕秀英的声音，立刻调转了方向，跑上另一条小路，去市场的路她竟然也记住了。吕秀英割了两斤，又买了一只大西瓜。“开吗？”卖西瓜的小贩问。现在西瓜品质远远不如以后，开西瓜犹如开盲盒，经常买到白瓤的一都不甜的。因此买西瓜时都可以开，尖尖的西瓜刀西瓜里，切一个三角形的来，一小块西瓜看一看，是红的才买。吕秀英摇：“不开，回去要吊在井里的。”“你给我好好挑，我可提前和你说好了，要是西瓜切开是白的，我要抱着西瓜来找你换的。”卖西瓜的小贩一脸苦笑：“行。”买买瓜绕了一路，总共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吕秀英带着林跃飞和林笑走到村，开始不停有熟人打招呼：“秀英，回来了啊！”人们先看三人的脸，再看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走到老家的小院门，林笑远远就看到站在门等待的姥姥。林笑立刻把手里拎着的猪甩到哥哥怀里，朝着姥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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