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礼wu(1/3)

    十一月的首都,暄气已消尽了,落叶倦懒地沿街漫舞。郁天幕从梦里一直延伸到梦外,今天稍迟些应该是会雨的。

    谢舒音的拉杆行李箱颇有些分量,上坡楼费了些时间,等她终于在室外停车场找到正地儿的时候,一辆白底红牌照的奔驰大g已经静静地在那等候了她许久。

    一个男人正倚在车门上烟,烟没有衔在嘴上,只是夹在两指之间任它淡淡地燃着。见她来了,眸光微微一顿,随即捻灭手里的烟,略垂了帘迎上来,默默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谢舒音没急着往车里坐,抬望望他,又望望地。

    满地燃尽了的烟。她伸指随意数了一,竟然有十来枚。

    这是等了她多久?

    “哥哥。”

    她启,半扬起脸唤他,伸手在他侧轻招了一,“飞机晚了两个小时,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谢予淮正准备拉开车门,被她一招,动作生生地滞了半拍。

    她那轻倩的手势飞快地落去了,蜻蜓似的,并不像是要揪他的衣角。她可能只是掸去了一小撮碍人的烟灰。

    烟在肺里存得久了,人就想要咳嗽。谢予淮偏过脸,清了清嗓,而后打开车门坐了去,“上车吧。”

    奔驰大g驶机场,平平稳稳地上了架,速度不快也不慢。

    车后座上,谢舒音一手支颐,抵住车窗向外看,同行的车辆渐次超过他们,也有些渐次被他们超过。

    尾灯和鸣笛时不时地闪烁一,世界都上了发条在往前快跑,一页页风景被他们经过,从机场左近连绵的塔台再到远郊的苍郁树林。

    “你……”

    谢予淮突然开,试图打破车的凝寂。

    他嗓音很沉,带一烟灼的哑,后视镜中反他微蹙的眉心,似乎这次试探并不算顺遂。

    他又轻咳一声,“你饿吗?先去吃饭?”

    谢舒音摇摇,“不饿。”

    谢予淮握住方向盘转向汇岔路,手腕微微使力,一瞬间青浮起,底仍是暗的,“那先回家?”

    “先去翠屏山公墓吧。”

    谢舒音仍然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轻声:“我想看看爸爸妈妈。”

    首都城里往往不能确切地看什么秋天的基调,不过是草木都减了滋而已,枯叶时时有人清扫。郊外却不一样。那几乎是另一个还未与资本与阶级接轨的世界,一空萧疏,满地零落。郊外的公墓尤其如此。

    谢舒音车时特意打开后备箱,从行李中拿了个小袋提在手里,因此落后了些许。谢予淮已经大步当先走陵园,没有跟着指引牌走正路,而是沿着边绕清幽僻静的小园。

    依着谢征国在队的份,他夫妻二人本来是该放在方麓山陵园的,可革命陵园近些年地资源愈发吃,自矜些的老们就发扬神,主动申请在翠屏山公墓里辟了块新地。这说起来是人民群众了,实则也是团级局级以上领导预留的红专区。

    谢舒音收回视线,轻轻笑了笑,小步快走着赶上去。

    原来她想错了,没有什么阶级和资本瞧不上荒芜之地。时代发展得太快,那些角早就已经伸到土壤的每一寸去了。

    从栖之地,到眠之地。埋在土里,总是不如洒了净。

    园门岗亭里,一旧绿的中年保卫员冲谢予淮行了个军礼,启动钮,钢的电动伸缩门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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