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帘幕(2/3)
行将涣散的珠儿定在他面上,好像在辨认他究竟是谁。待看清了,眸又暗了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谢舒音看了过来,他闭了闭,把心一横:“你想摸就摸吧……”
谢予淮连忙避开,伸手将浴室的布帘拉拢,站在门外:“那你先洗……一会来,我给你上药。”
“教官,对不起,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谢予淮心一颤。上回她这么开之后,是怎么胁迫着要他给她“帮忙”,他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此时如何敢应?
谢舒音却不忸怩,当先一步撩开帘,小脑袋左探右探,而后便很自然地走了去,一边走一边拉起漉漉的上衣,一小片莹白的腰肢。
澡堂是公用的,端看这年久失修的架势就晓得了,基地主任每年收揽的大笔学费俨然是已经不知去向。墙上贴的廉价白瓷砖掉了一大片,当间嵌着几歪七扭八的,大约是淋浴坏了以后充数用的,渍霉斑遍地都是。
谢予淮停顿片刻,转眸:“真的……只是涂药?”
再而言之,她年纪还小,或许并不明白方才她自己的举动究竟有什么涵,不过是想要与他表达亲近罢了。
乎他所料的是,那只小手并没有再伸过来。谢舒音仍然是安安分分地趴在他背上,手和脚都没有动,嘴里轻声:“你不喜,就不摸了。”
淡淡的目,的睫,像是凝了霜雪的一方小潭,神魂灵窍都封死在冰。好半晌,才在他的注视之回了神,迟钝地眨了眨。
谢予淮如逢大赦地松了气,刚了,就听她又:“教官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谢予淮暗自思忖了一会:要不,索就任她折腾吧?反正路也不,没一会就要到了……
“……”
教官们的住是带着场院的小二楼,灰白的墙上爬满了一簇簇绿靛紫的藤蔓。单论住宿,一屋一人,肯定是比学生们住得宽敞了不少,可洗澡还是得队里的规矩来。
几个大男人在一住,谁也没想起来要对这澡堂环境提意见,他们早就习惯了队里的磨砺。从前野外作训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洗不了一趟澡,上实在得慌了,就塘里随便搓上一把,能有个冲一冲都算是条件不错了。可妹妹她毕竟是女孩,不知会不会嫌弃……
谢予淮先时记挂着妹妹的,可临到了要把人领去的关,他又有些后悔了,站在澡堂门犹豫不定。
“嗯,当然了。”她倚在他的耳畔,明知故问,“要不然还有什么呀?”
又是这一句,狗的给他添麻烦。究竟是谁教她的?
是……因为他拒绝了她吗?
瞧着他的睫又一次慌无措地颤抖起来,谢舒音无声轻笑,额抵住他的后颈蹭了蹭,轻声:“一会教官帮我涂药吧。”
踟蹰少顷,他才讷讷开:“你……”
每次听她这么说,谢予淮都难受得,心里说不的憋闷。他见过她最神气活现的表,眉梢挑起,尾微微上翘,生动又俏的一弧。因着略有些不安好心,睛里漾着的涟漪就是晶晶亮的坏。那分明是活的,是有起伏也有灵魂的,可这会偏偏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滞住了,变成一小团没化开的墨。
虽然这“亲近”的表达选错了对象,要真纵着她这么没章法的行事,错就越积越多了。可比起亲瞧着她郁郁低沉的模样,他心里总归要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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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淮默不作声,脖颈一扭将脑袋回正,大踏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