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5/5)

玉宝握住木梯扶手，两发抖地往走，楼梯间仄昏暗，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摔去，等到走楼，斜映着褪了红的联，不远有老虎灶，一烘烘的蒸气从锅盖边沿冒来，玉宝走过去，螺蛳壳大的地方，摆三两张桌椅，听人喊烧老虎灶的小年轻叫小，玉宝也喊小，给我泡一壶茶。小笑嘻嘻说，上就来。

玉宝挑个面朝外而坐的座位，虽然开着灯，灯泡被汽朦胧了，光线暗戳戳的，外面愈发显亮，人来人往面孔看得清晰。小端来茶壶茶碗，还送一碟六颗油五香豆。玉宝倒了茶到茶碗里，慢慢吃着。小坐到旁边搭讪，阿看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玉宝开始不语，后说，我们老早见过。小说，可曾老早住在这里、后来搬家了？玉宝说，不是，老早和乔秋生一来的。小恍然大悟，哦，是乔阿哥的朋友啊！阿今朝是来喜的么？玉宝说，讲清楚，哪门喜？小说，阿原来勿晓得呀！玉宝说，小讲来我不就晓得了，还是说不好讲？小说，没啥不好讲的。乔阿哥五月份要结婚了，今朝新娘先搬嫁妆过来。

玉宝的手不住茶碗，索放，要开，小突然抬手指着，来了来了。就听得噼噼啪啪放大地红，足足炸了三分钟才停歇，又听得大卡车轰隆隆碾地声，围观看闹忙的人驻足老虎灶门前，透过人，玉宝望见卡车后面满满当当着家什电，崭新簇亮，上等货。也望见车指挥的乔秋生，穿着西装，发油光，一脸的意气风发，看得，乔秋生这几年过得十分惬意。

小拨开人群叫阿哥，阿哥！秋生说，啥？没看到我现在忙来兮。小说，阿哥的女朋友来了。秋生说，这玩笑不好开，要人命！小说，真的！阿霞气漂亮。秋生不听，自顾朝司机大喊，往前往前，不要停！司机探嚷嚷，勿好再往前，再往前要撞上晾衣竿！秋生额上青直蹦，声嘶力竭，听我没错，快快，往前往前，我喊停再停！

小看着车远去，挠挠退回来，发觉阿已经走了，茶吃半壶，油五香豆一颗未动，他端起碟照旧收好，留给一位来吃茶的客人。

秋生等司机等人卸家什电，再捆绑着背上楼摆房间里，付了钱又多给两条大前门香烟才算结束，在玄关换拖鞋，秋生娘说，泉英、泉英爷娘和娘舅人呢？秋生说，在后一车里，我讲抄小路走，不听，自说自划非要走淮海路，好哩，堵得寸步难行。拎起鞋要摆到鞋柜里，抬看到柜面摆着鼓的夹袋，打开来说，这是啥？脸瞬间大变。秋生娘说，要死快了！林玉宝竟然寻过来！好巧不巧，就今朝寻过来。吓死我了，生怕帮泉英、泉英爷娘和娘舅撞上，要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