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5)

    周末中午,玉宝和薛金、玉凤、小桃围桌吃菜泡饭,黄胜利拉开纱门走来,玉凤说,回来啥。黄胜利说,我就不好休息一天。把油渍渍的纸袋搁到桌上。然后去汰手,小桃好奇地打开,是半只烤鸭,还有一包梅酱。

    薛金闻闻味,笃定地说,大同烤鸭酒家买的。黄胜利揩着手过来说,姆妈果然见多识广。玉凤说,我就分不,大同,广茂香,燕云楼,烤鸭味有啥区别。黄胜利说,差别大哩。燕云楼属于北系,片,摆大葱黄瓜面酱卷饼吃,南方没人这样吃,我们蘸蘸梅酱,酸甜,霞气好味。给小桃一只鸭,自己夹起块丢嘴里,薛金、玉凤也吃了,黄胜利说,阿妹也吃块。玉宝说,我从小就不吃鸭。薛金吐着骨说,这倒是事实,没福。

    黄胜利说,我有桩好事,要不要听。玉凤说,不要听。薛金说,好事为啥不听,姑爷讲,我要听。玉宝不语,小桃自顾啃鸭。黄胜利也不顾手指沾荤腥,从袋掏张票摇摇,到桌面上说,仔细看看是啥。玉凤说,看不懂,薛金说,小桃看看是啥。

    小桃凑近念一遍说,是购电视机票。玉凤、玉宝不语,薛金说,蛮好,可以和人家换粮票。黄胜利说,我不要换粮票,我要买一台电视机。玉凤说,黄胜利疯了。薛金说,何必哩!两楼的刘浦江屋里,不是有一台,邻里一看,还闹忙。黄胜利说,哼,我要看霍元甲,刘浦江非要看女,有啥好看。污作胚!

    玉凤说,我听人讲过,最便宜上海牌,9 英寸黑白电视机,一台要 240 元。买了全家等着吃西北风吧。我不同意。薛金也劝说,姑爷三思而后行,不妨把电视票在黑市卖掉,听讲八十、一百铜钿随便卖卖。

    黄胜利不听,看向玉宝说,阿妹,我晓得凭侬的实力,买一只电视机,雨。

    备注:招标阐述参考当年相关报

    说和

    薛金把玉宝一把拉间,带上门反锁,咬牙低声说,我以为,玉宝去新疆改造,这些年,脾气总归收收,结果一未变。玉宝说,改造,当我劳改犯么。

    薛金说,想想当年玉宝的好事,想想那阿爸,讲改造不为过。

    玉宝说,所以,我要为此赎罪一辈。薛金不语,玉宝瞥向台外,风和日丽,眶却生红。

    薛金说,我以在不好讲话,一讲就侬逆鳞。玉宝不语。薛金说,姑爷也就随讲讲,听过算数,不想听,就当放。不过话调转回来,同住一爿屋檐,大家彼此多忍让,才能久。

    玉宝说,明明是黄胜利挑事。这些年我往上海家里寄的钞票还少么。薛金说,我明白,我也领玉宝的份。我的想法呢,玉宝不肯买电视机,买只脚踏车、摇扇,台钟、或收音机意思意思,价钿不贵,给姑爷个面,这桩事就算过去了,大家往后还是和和气气。玉宝说,不买。薛金说,啥。玉宝说,凭啥。我自回来后,买汰烧,吃用开支皆是我,黄胜利还不满足,今朝可以开要电视机,明天就会得要洗衣机,再后天还不晓要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薛金语噎,半天说,哪能办,听不人话。索学玉卿好哩,寻个人嫁去,一了百了。玉宝几乎泪说,玉卿被那害惨了,结婚有啥好,了狼窟。薛金说,这就是命,命不好怪谁呢,我命也不好,十岁被卖讨生活,好容易遇到玉宝阿爸,结果哩,年轻丧夫,年中丧,以在老着脸靠女婿养活,我能讲啥,讲不话来。玉宝说,姆妈还是旧社会那,才让黄胜利这个小人,蹲在我们上屙屎。薛金说,这话难听的来。玉宝冷笑说,还有更难听的呢。薛金说,狗脾气。不改改,以后吃大亏。

    玉凤则和黄胜利关在阁楼上,玉凤压低声说,黄胜利太过份了,敲大妹妹竹杠。黄胜利咬着牙签说,哪妹真是,一人一个脾气。玉凤说,啥意思,讲讲看。黄胜利说,没兴致讲。玉凤说,死相。我看到大妹妹都吓三分,侬偏要去招惹,好哩,吃个闭门钉。今朝玉宝讲的清清楚楚,钱自己存着,以后结婚了,不要我们嫁妆。啥买电视、就不要再多讲了。黄胜利说,我不开心,玉宝一都不把我,让我在这屋里抬不起来。玉凤笑说,面不是人家给的,是要自己挣的。黄胜利说,玉凤帮我生个儿,我面足。

    玉凤还待要说,听到楼乒乓开门关门声,踩梯阁楼,不见人,往间探望望,只有薛金在整理饼盒里的一沓票证。

    玉凤说,玉宝呢。薛金说,去了。玉凤说,到啥地方去了。薛金也不抬说,我哪晓得。我在这屋里,就是小,好事没,要撒气全冲我来。玉凤笑说,跟姆妈搭啥嘎,又多心了。顺势坐在床沿,看着薛金票证,想起问,主任帮姆妈讲了没,关于玉宝和王双飞的事。薛金说,啥?我不要听。玉凤说,今早在堂里生煤炉时,碰到主任倒桶,简单聊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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