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5)
男人说,经常听红霞提起,今朝终于见着面了。另个年轻男人笑而不语。韩红霞说,玉宝漂亮吧,从前是纺厂的一枝,追求的男人不计其数。男人说,是不错。玉宝摆手说,太夸张了,不要信,这位先生是。韩红霞说,这位是我老公吕。还有这位,以在纺织厂里的同事和邻居。年轻男人把手在衣上,伸过来说,我叫刘文鹏,机维修。玉宝轻轻握了握,再松开。
韩红霞上吕的自行车,坐稳后,探说,玉宝,到我家里白相去。吕骑在前,玉宝坐在刘文鹏自行车后座,摇摇晃晃桥,沿着河浜不晓骑行多久,终于在一片棚区面前停稳。
玉宝车,心底吃惊不小,看看路牌,写着潭弯。吕说,我们先回去烧饭,那慢慢较来。摁响车铃铛,和刘文鹏一前一后,骑了昏暗过。
韩红霞说,我们牵手走,过里灯光太暗,搭建严重,到是杂堆和电线,稍不留意要掼跤。玉宝说,嗯。瞧见不远有几草棚建筑,疑惑说,那也是人住的地方么。
韩红霞说,玉宝没见过吧,那叫地龙,用竹木混草泥搭的,政府的人来过几趟了,讲是旧社会的产,要拆掉,盖砖瓦房。
俩人说着,往过里走,过两边,黑黢黢的沟,散发着恶臭,目皆是房间的门,一扇扇,有的有纱门,有的有腰门,门前摆放煤炉、槽、案板、五斗橱、煤球、凳、面盆、鞋、瓶,桶,盆栽,书籍,还有自行车、平板车。有人边咳嗽,边生煤炉,到是呛烟,明明太还在天上,这里已天黑,墙上一方方小玻璃,透昏黄的光来,玉宝不晓被啥戳了一记额骨,低叫一声,仔细看,还当是啥,原来是一柄黑洋伞,韩红霞拿过洋伞撑开,八伞骨断了四,想想还是摆回原。
一个男人立在沟边,背对着小便,玉宝收回视线,想想说,我记得红霞住在慎余里吧。韩红霞说,我娘家在慎余里,结了婚嘛,就要搬来自立门,又不好赖在娘家不走,就算父母同意,阿哥阿嫂总归有意见。
玉宝说,吕家里没房么。韩红霞说,太小了,就八平方,挤六人。还好单位有宿舍,虽然是棚区房,条件艰苦些,但总归有了落脚之地。韩红霞又说,玉宝记真好,还记得我娘家在慎余里。玉宝说,红霞讲过,王盘声住在慎余里,所以我记得牢。韩红霞笑说,怪不得,王盘声是玉宝的偶像。
志超/志超/我来恭喜侬/玉如印象侬阿忘记/
韩红霞唱了两句,忽然说,玉宝这趟回来,一定去见过乔秋生。乔秋生成了志超那样的负心汉,还是我误会了伊。
玉宝已经淌泪,嗓音哽咽说,红霞勿要再唱这段了,我听了,心里老难过。
韩红霞安,听到后,自行车锨起一串铃铛声,拉着玉宝站到边上让路。等自行车远去后,玉宝也平静来,掏手帕揩睛,抿说,我要谢谢红霞,如若不是红霞,给我写信,告诉我乔秋生所所为,我怕是,至今还蒙在鼓里。幸亏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否则怕是,黄浦江的心都有。
韩红霞生气说,乔秋生这个狗东西。在新疆当知青辰光,是秋生死赖脸追玉宝,八年来,玉宝啊里亏待过秋生,生活上,玉宝嘘寒问,织了多少围巾手绒线衫;伊生病,玉宝递喂药细照顾;伊疲累,玉宝洗衣饭无怨尤;伊要考大学,玉宝全力相助没二话,四年大学开销皆是玉宝来。玉宝对伊有有义,伊对玉宝呢,忘恩负义不为人。
玉宝怔怔说,红霞,其实我亦有私心,红霞晓得我家里况,我回来是蹲不住的,原打的算盘是,秋生四年大学读来,寻到一份面的工作,待我回来后,直接嫁过去,个现成的新娘。哪里想得到,千算万算,算不准男人的心。秋生给我带来伤害太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此后,我再不为哪个男人付真心。
韩红霞说,玉宝也不必走极端,这世间总归好男人多。玉宝不语。俩人走到了房间门,吕前挂条围裙,坐在煤炉前烧菜,刘文鹏负责剥葱姜蒜,玉宝说,很香的味。韩红霞笑说,吕是我们厂堂的厨师,人人夸手艺好。韩红霞说,吕,烧得啥小菜呀。吕一手颠锅,眯说,红烧。韩红霞说,丢几颗虎去。吕说,没辰光搞了,今朝多吃。刘文鹏说,我再剥几颗,凉拌吃。
韩红霞拉玉宝房,玉宝打量四周,一张床就占去大半空间,虽狭窄,却因收拾整洁,反显得开阔。
韩红霞打来半盆,一起揩面洗手。
韩红霞说,玉宝工作寻的如何了。玉宝不讳言,把目前所困境讲过一遍。然后说,红霞,我想过了,我想回新疆去。此趟回来后,再看这座我从小大的城市,受到陌生和排斥。虽然同福里还是那个同福里,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个人,但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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