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5)
薛金说,像潘家老大,这样的男人,后不缺女人。而玉宝后面,有啥人呢。条件稍微好的,就王双飞了。玉宝不语。薛金说,潘家也是看我面。玉宝要想清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到时后悔来不及。玉宝刚想说,小桃满是汗地跑过来,手里拿一盒外国巧克力。薛金说,啥人给的。小桃说,王叔叔。薛金说,啥。小桃说,王双飞叔叔。玉宝说,我们和王双飞不熟。快还回去,明天我去买一盒给小桃。小桃倒听话,还回去了。
潘逸年说,两客生煎。对玉宝说,喜吃百叶包粉丝汤,还是鲜小馄饨。老板玩笑说,开洋葱油拌面也不错,我送汤。潘逸年说,我过生煎了。玉宝说,我吃百叶包粉丝汤吧。潘逸年说,两碗百叶包粉丝汤。寻到靠窗位置坐定,也没旁的闲人,电风扇在呼呼响,一只苍蝇嗡得飞走了。
老爷叔将鸟笼吊在树枝上,却用自带的玉米粒,抛向空中喂鸽,鸽扑簇簇飞,掀起一阵羽风,迷人。
仍旧在周末,地不是电影院、不是动园,而是约在了人民广场。
玉宝先说,不耽误彼此辰光,我先讲讲自己况。我 1956 年生,1972 年离沪援疆,今年返城。家住同福里堂,房面积三十平方,蹲五人。姆妈,阿夫外甥女三人,还有我。我排行老二,三妹也嫁人了,原本还有个小阿弟,十年前病故,我父亲的事潘逸年打断说,我略知一二,不用复述了。玉宝最怕提及这段,松气说,谢谢。我阿是棉纺厂挡车工、夫开租车,外甥女读小学;三妹夫开公车,三妹是卖票员。我在鹿路菜场上班,每月工资廿五块。这便是我所有况,潘先生有啥想问的,也可以问。
有人折叠起帆布床、扛着藤椅,手提茶壶,或蒲扇,乘了一夜风凉,发蓬,睡惺松,慢慢往石库门方向去。有人走,就有人来,跑步、绳、打太极,练剑术,踢毽,全民锻炼。
薛金说,玉宝想通了没,见见又没啥损失,还能免费吃咖啡和心。玉宝听着反,抬却看到黄胜利,打赤膊从门来,一手抚摸膛,一手提,摇摇摆摆往堂走,去旁观斗蟋蟀。玉宝瞬间动摇了,抿嘴说,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俩人一时没话讲,49 路龙公车,又过去一辆。潘逸年笑说,这附近中小学校,早或上育课,侪在人民广场上。我早年住在福州路会乐里,上的是储能中学,别的学校育课跑场,我们跑人民大。玉宝笑说,还有这事。潘逸年说,林小看路灯,有啥发现。玉宝说,看到了,古时灯造型,每个绑着大喇叭。潘逸年说,区里组织跑比赛,在人民大举行,两只灯,间距五十米,千米跑这样计算来。玉宝说,度不够吧。潘逸年说,从溜冰场始发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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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
玉宝这边松了,相亲辰光、地很快定来。
一大清早,玉宝提前来到人民广场,找到约定位置,拿报纸,垫在石台上,这才坐。
忽然远方一声响,轰隆隆响彻大地,俩人望过去,潘逸年指着说,在建电信大楼。玉宝说,要建的很吧。潘逸年说,嗯,不过会安装电梯。又笑说,当初刚挖地基时,我也在现场,挖不少金银和古钱币。玉宝抿说,我们早认得就好了。潘逸年不响,目光意味。
玉宝说,我刚刚工作,事太多,忙不过来,实在没力谈恋,能否明年再讲。薛金冷笑说,一个小菜场勤杂工,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玉宝红着脸不语。
潘逸年取盐汽,递给玉宝一瓶,玉宝说,不要。潘逸年没有勉,自开一瓶,吃两后说,生气了。玉宝不语,潘逸年说,我在前面踢足球,两方对垒,临阵脱逃不大好,来晚了,我歉。玉宝说,可踢赢了。潘逸年说,赢了。玉宝说,不枉我久等。潘逸年微怔,随即笑了。
玉宝面孔发红说,我开玩笑。潘逸年说,这些要上国家的。抬腕看看手表,站起说,一起吃早去。玉宝晓得潘逸年误会了,想想随便罢。跟随其旁,一路无话,直走到重庆北路老大沽路,有个简易矮棚搭的房,潘逸年熟门熟路走去,笑着叫老板跷脚,老板拍手说,稀客,久不来了。也看到后的玉宝,笑说,啥辰光讨了新妇。潘逸年说,不是,朋友。玉宝笑了笑。
在远些,一群小青年在踢足球,但得球,声浪铺天盖地,许多人围观,玉宝不晓等有多久,等的老爷叔走了,鸽飞了,踢球的散了,站起拍拍,也打算离开。一个男人,穿运动服,单肩背包,过来说,林玉宝是吧。玉宝。男人说,我是潘逸年。玉宝说,侬好呀。潘逸年笑笑说,我们再坐一些。玉宝又坐回报纸上。
铁链条隔着人民大,霞气开阔,49 路龙公车,压得煤渣路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