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6)

    47

    紫鹃要走的事儿也没瞒着人，她先去回老太太，说是心里还想着林姑娘。饶是贾母这样待人宽厚的，都不免发了脾气：“你们好我是不的，但难是我记错了，当初不是你自己要回来的，而是我老婆死乞白赖找玉儿要你回来，叫你们主仆分离的？”她对鸳鸯，“我记不好，你来帮我老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鸳鸯忙帮贾母抚背顺气，一面劝：“老太太莫气，紫鹃打小跟着林姑娘，这分也不是假的，她要是个没心没肺的，老太太也不放心用她。”一面使要紫鹃停。她们这些个人，哪有本事左右自己去哪儿？现是贾母还没想到这一，回谁一提，可有这傻丫好受的。

    贾母：“袭人跟了我，后面又伺候了湘云，现跟着宝玉，哪个不是尽心尽力服侍着？照你这么说，倒成了她没心没肺了。怎么她忠心得，紫鹃就不能？”因想着王夫人上回说的“宝玉年纪大了，房里的丫们心思也活络了。得找个时候好好整顿整顿”，心里原不以为意，想着王夫人愿意这个恶人就由她去，如今看紫鹃的样，倒更是心里门儿清，说：“你心里想着你林姑娘，她可不一定看得上你了，看上回宝玉一句话说错了，被埋汰成什么样，她可看着从小的分帮着说句话？如今只怕恨不得不认我这个外祖母呢。宝玉对你们一向贴，你瞧着他委屈，就不心疼？”

    她不说也罢了，其实紫鹃想回黛玉边，这事却是个大因。宝玉自己知犯了错，闷声不坑的，怡红院大大小小的丫们却怨愤不已，替他不平。连袭人借机劝了句“那日可不是跟二爷说了，、姑娘们的应酬，二爷不必凑过去？嘴上的病也该改改了，外哪是自家呢”都要被晴雯说：“昨儿个夜里哭着说伺候二爷这些年，一回见他受这样的委屈的可不是你？倒是会人得，真心、贤良两不误呢。要我说，二爷以后就别去讨嫌了，你在林姑娘那儿，几时受过好脸？”偏宝玉又听不得人说黛玉不好，罕见地发了脾气，于是丫们私底说什么的都有，紫鹃心里向着黛玉，偏又不能明着和众人说不是，加上这些人难免迁怒她，自然过的十分不如意。

    然黛玉心里还真记挂着主仆分，紫鹃才去求了贾母两天，她就派了人来赎了。贾母心不悦，想着这样的事居然不亲自说，有心不应，谁知来的竟然是林海的老家林华。原来苏州林家的族学建成了，林家且收了祖宅那里的佃租，便趁这个机会来京里探望姑娘，对一对账，且跟林滹说一说族学的事。听说了这事，自己请缨：“这事不值得姑娘亲自跑一趟，但是只派个随便的人去，史太君也丢面。不如我给姑娘跑这一次。”

    林华是老人了，当年贾嫁时，林海迎亲带的人里就有他，早两年也是他来京里给荣国府送年礼，直到后来升了事。贾母其实也不大记得他，不过听他说了说，倒也忍不住叹了一声：“居然也这么多年了，当年老国公爷还在，林姑爷带来的都是些小，一转你也老啦。”倒把刁难的心去了几分。

    林华也抹泪：“可不是呢，小的当年跟着老爷来求亲时，自己也还没成家呢，如今倒是先小的去了，还累着姑娘伤心了一场，姑娘是个心善人，小的女儿跟了她一场，也是值了。”

    贾母亦知黛玉边原来叫绿鹦的丫，还是因为这个，把鹦哥儿改了名，叫紫鹃的，亦跟着：“玉儿刚来的两年，倒也还念叨过绿鹦，她当初若是跟着玉丫来京里，说不定还在呢，也是世事人。”

    林华敛目，俯首微泣，心却想，姑娘事一向小心，何况当时初到外祖母家，想家里的人，也多半是要关起门来哭的，贾母却连她在苏州时用的丫的名字都知晓！

    贾母又说了些“她若真的有心，该自己过来一趟”之类的话，到底也还是让紫鹃一家去了，又要发恩，免了赎的银钱，倒是林华求：“老太太怜惜外孙女儿，也怜惜怜惜我小老儿，难得来京里一趟，办事不力，没脸面见六老爷府上的人的。”她才：“是了，如今玉儿寄人篱，是当小心。”总算是应了。

    紫鹃哭了一回，竟真换了一家的自由，只是他们俱是贾家的家生，自幼除了才，也无甚去，老娘恐怕连置家室的银两都拿去吃酒赌钱了，也只好继续往林家去才去。她哥哥倒是愿意去些小本买卖，好在她这几年在姑娘边，总算攒了些银两，能让他去一回，至于自己——她原就打算守着黛玉的。

    黛玉瞧见了她，又是抱着哭了一回，好容易劝住了，见了锦荷，紫鹃又羞又恼，想着，若是那次不矫气，就听林太太的话，留在这儿，也省得姑娘大费周章一回，林华这么大年纪了，还为着这个受了老太太的气，竟也讷讷的，不似先前灵巧。

本章尚未完结,请击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