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妓（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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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放狠话后，王兴仁就每天不断些事儿去恶心那个村汉。什么早上起来门上一滩屎，田里一脚踩去掉了坑，一地菜苗无故死亡，溉的沟渠总是被人堵上，上厕所的时候有人往粪坑里炸火炮。最受不了的还是晚上办事的时候王兴仁在外面突然放的那一串鞭炮，村里人是骂娘声一片，我与秀萍住得那么远都听到了，那个村汉更是被吓得一差痿。村汉也自觉理亏，最终还是约了王兴仁，要再次谈话找个法了事。

    那天又是一群无聊的人前去围观，我依旧要教课，依旧是秀萍抱着孩去看，等我回来再告诉我的。我们坐在餐桌旁吃晚饭，秀萍一向是先喂孩，等我吃完了去接手她时她再吃。她一边给孩喂饭，一边和我说，这次王兴仁拉着王小虎一起去，和村汉扯了半天。不仅要村汉给王小虎赔罪歉，还要给王小虎赔医疗费，恢复营养费，神损失费。我一听这三个费差想摔碗，妈个的王兴仁，当初他王小虎时没见着给这些费，对付别人倒是一一的，他也知要赔这些费啊。秀萍继续和我说，王兴仁又闹了大半天把几个兄弟都叫来了，几条大汉围在一起，对方还是妥协，着鼻议价半天，她看得无聊就回来了，不知王小虎被卖了多少。

    这是秀萍的原话，她都觉得是王兴仁在卖王小虎，更何况是其他人呢。我想到被王兴仁拉去吵架，被包围在人群中的王小虎，四周的人都在争论着他被的事要把他卖个好价钱，他却茫然傻傻的听不懂，只是信任安心的看着他的禽兽父亲，我心中顿时就升起一些悲意。但我也无法去改变什么，那是一九九九年的中国，蒙昧落后的农村里面。那时候黑社会都依旧猖獗，当街砍人；山路大车上持刀抢劫的劫匪依旧嚣张，难以治理。农村里本就不懂什么叫法治，封闭的对警察极度排外。村中法规凌驾于国法之上，任何事优先想到的就是私了，即使是争执之中打死了人。

    等治安好起来，已经是零五、零六年以后的事了。如果不是国家重拳击打黑扫恶，混还会持续更久吧。明明是一个世纪的末尾，即将迎来崭新的二零零零年，我却觉不到什么喜悦，这仿佛离我十分遥远。我的生活依旧还是那样一成未变，王家村也像被历史凝固了一样，一成未变。

    崭新的表面之，该腐朽的还是腐朽。迎接新世纪的喜悦之声，也掩不盖王家村罪孽的一切。

    我有很时间没再与王小虎的在一起过，都是偶尔碰上面，他开心的傻笑着唤我一声“姑爹！”。我着微微笑着回应他，如果我忙，我就继续往前走，他也不失望，只是向我不断挥手；如果我不忙，我就向他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还带着糖的话，我就把糖摸来，给他吃一颗。

    王小虎吃糖时总是笑得又甜又傻气，眯着睛，兴的看着我，我便也传染到些兴，于是我总是很乐意把糖给他吃。我去镇上总会买几颗糖的习惯，还有总揣几颗糖在兜里的习惯，也全是因为王小虎。其实我常去小溪边散步，也是因为知很有可能在那里遇到王小虎。我总是有些担心他，我想知他过得好不好。

    那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后，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十分净，天空也似洗，我又走去小溪边散步。最近我心都很不错，今年我混得还可以，攒些积蓄，终于打电话回家打算带着媳妇儿回家过年了。父母也很兴，妹妹也说她今年会回娘家走亲戚来看看她的小侄。我漫步在已然结冰的小溪边，我在这里遇到了王小虎。

    他在堆雪人自己玩儿，他好像很早以前就常来小溪边玩了，分明之前才在小溪边发生过那事，他却傻乎乎的一防范心理都没有，还是常来这里玩。溪边也这么冷，他就不知换块地方吗。

    听见啪唦啪唦的踏雪声从背后传过来，王小虎转过，看见是我，顿时兴的傻傻笑着，黑黑的小脸都被冬季寒冷的空气冻得通红，远远的唤着“姑爹！”。我也笑着应一声，加快步伐一脚浅一脚的向他走过去，想陪他一起堆一会儿雪人。

    等我蹲过去后，王小虎指着他已经堆好的那个大雪人对我说，“这是姑爹。”我便笑着指向那个还没堆好的小雪人，问他，“这是小虎？”

    王小虎却摇摇，“这是雪人。”他又指指那个雪人姑爹，“姑爹在陪小虎堆雪人。”

    我的眶顿时有些酸涩。他竟然堆了一个大雪人当是我，来陪他堆雪人。我时常来溪边散步是为了看看王小虎，而王小虎时常来溪边玩耍，又何尝不是为了遇见我呢。即使是在这里遇见过那事，但王小虎也依旧呆在这里，是因为依旧想遇见我。我们都知会在这里遇见对方，所以我们就谁也不换地方。

    “你爸爸呢，你怎么不叫你爸陪你堆雪人。”农村冬天也没什么农活可，王兴仁最近也小虎，让他陪着堆雪人肯定是愿意的，王小虎却皱着小脸了抗拒的表。

    “爸爸总让小虎去采，小虎累了，不想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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