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篇(4/10)

    赫哲虽不懂品茶,但却迷恋上了此、此景、此间茶。

    “你不喝吗?”赫哲见晏兮只是坐着,却并未再斟茶。

    晏兮笑笑:“这叫人茶,自然只有一盏。我若再续,便是人迟暮了,舍不得。”

    赫哲说:“你是第一个只为我煮了茶的人。”

    “还给你备了这个。”晏兮说着,端一茶盘。

    上面放了一盏r、一盏su油和一个。而那个袋,分外熟悉。

    晏兮笑:“你早就付过医资了。”

    赫哲看着茶盘上的,神se复杂。

    晏兮又:“我不是故意戏耍你的。”

    赫哲问:“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晏兮答:“你的病我已治好,现在穆沙佩佩的毒也去了,你们随时都可离开。”

    刚刚在茶香中静来的心,突然剧烈地动起来。

    那日大雪纷飞中,昏迷的自己被晏兮唤醒,再睁便仿佛被迎了南柯一梦。

    在这里,时光胶滞,只几日便如千年。

    可是,镜月,过皆空。海市蜃楼,到终幻。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了。

    心脏鼓噪的声音越来越大,赫哲看着晏兮嘴在张合,却听不到一声音。

    不过这失控的绪不过弹指一瞬,还没等赫哲自己看清楚,万般思绪便已尽数收回心匣。

    “什么时间?”沉静半晌,赫哲张,声音平静低沉一如往昔。

    晏兮却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驴不对嘴地来了一句:“你看见那边的亭了吗?”

    赫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隐隐看到谷的位置有个突起的小山峰,峰上似乎有亭。

    晏兮:“那叫亭,有时会有病人离别之日已成知己,药王便登上亭与之送别。”

    赫哲收了目光,问晏兮:“那,这次你会去吗?”

    晏兮摇摇:“我药王七年,没有一步踏上亭,这次自然也不会。”

    赫哲中瞬间一苦,那茶汤的回甘顷刻全无。

    而晏兮的一句话,才是如同震雷,炸得赫哲脑中一片空白。

    晏兮说:“这次,我跟你走。”

    赫哲没有反应过来,只g地回了一句:“什么?”

    晏兮看他那样,却是会错了意,:“不是迫你,我与你易。”

    说着,晏兮把那袋拿起来,在赫哲前晃一晃,收:“医资你已经付我,我救了你和你的朋友,这件事就此两清。至于谷这件事——”

    晏兮正se:“我可以帮你拿到镇南木,只要你帮我山。”

    赫哲再一次愣了。

    “这是件麻烦的事,我想山,但你不能让谷里的其他人知。”晏兮目光灼灼:“我想悄悄离开。”

    见赫哲没有声,晏兮继续:“你不必担忧我拖累行程,帮你拿到镇南木后我自然就会离开。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

    晏兮抿了抿:“你——你可以先想想,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事告诉纸鸢她们。”

    晏兮扶着桌站起来,挤一个笑容:“他们也会为难的——”

    “不用。”赫哲一把拉住还没完全站起来的晏兮:“我会帮你。”

    晏兮被他扯得跄踉一,吃惊的回过看他。赫哲难得失态,有些尴尬:“这都是小事,你救了我,能到的我都会到。”

    晏兮看着他,吃惊的表被笑容代替:“我是大夫,救你是我本分的事。你愿意帮我,我很激。”

    赫哲讪讪地松开晏兮的手腕,继而站起来,去解腰间的佩刀。他把那把黑犀刀拿在手里,向晏兮面前一抵:“这个,你务必带着。”

    晏兮摇摇,后退一步:“太贵重了,我受之不起。本就是两不相欠的买卖,你不必如此。”

    “你带着。”赫哲执拗地向前一步:“山不b山上,你带着这个。如果我不在,狼神会保佑你。”

    “南疆不大,再说我也算熟悉——”

    “你的目的地不是只有一个南疆。”赫哲说着,单膝跪在晏兮前,亲手把刀系在他的腰间:“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如果你不愿意,这把刀权作防之用,护你周全。”

    晏兮看着赫哲低给他系佩刀的样,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来了。

    他是大夫,救人是他的天职。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他的病人们也是这么想的。

    他从来不去亭,是因为他知他永远看不到这些人再回来。

    在药王谷我们相谈甚,你谷后,我不过是雪山上遥不可及的药王神医。或许,你偶尔还会想起我,但是我们的生命已不可能再有集。

    他习惯了到即止、习惯了君淡如

    如果他山,他需要有赫哲这样一个人,但又害怕有这样一个人。

    师徒、主仆、医患,晏兮熟悉这样的关系。但是,朋友?

    赫哲是朋友吗?

    如果是朋友,那我们要怎样谈?怎么相

    这些未知让晏兮不安。

    赫哲自然不知晏兮心中纷杂的想法。

    他为晏兮系上佩刀后并没有急着起,而是一手扶刀,一手握拳放在自己心,闭上低低地用狼阏语不知在默诵些什么。

    晏兮去看赫哲。

    这么近地望过去,毅的眉、陷的的鼻,赫哲脸上凌厉的线条让人有些移不开。晏兮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把手掌放到了赫哲闭的睛上,然后他就受到手掌赫哲睛的颤动。

    “所以,你算是我的朋友吗?”

    赫哲脸上笑容:“是。”

    那,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晏兮心里默念一遍,朋友。

    这真是个陌生的词。

    穆沙佩佩是个好玩的人,嘴甜、x格好,不几日就在药王谷上打的一片火。晏兮捧了杯茶窝在窗边,眯着睛看院里穆沙佩佩蝴蝶一样飞来飞去。一会找这个调笑两句,一会又遇见那个好一顿殷勤,只逗得整个药王谷笑声阵阵。

    “少主,您属可真是招人喜啊。”转瞥一几案后正在看地图的赫哲,晏兮笑

    自从那日听到穆沙佩佩对赫哲的称呼后,晏兮总ai拿“少主”这两个字调侃他,只不过最近几日这两个字现的真是越发频繁了。

    赫哲从画卷中抬起,皱眉看着窗外:“吵到你了吗?我让他去别玩。”

    “不用,谷里好久没这么闹了,由他去吧。”晏兮伸了个懒腰,伸手要去捞小桌上的书。赫哲放笔,卷了地图走到他边,扶着窗棂看外面正跟墨茗打打闹闹的穆沙佩佩。

    墨茗正巧也看到他们,兴奋地挥挥手。

    赫哲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要谷了?”

    “告诉他们g嘛。”晏兮哼哼两声,把话题混过去:“把书递给我。”

    赫哲看了一小桌上的《江陵岁时记》,拿过来递给晏兮,问:“想去江陵?”

    “谁说我要去了。”晏兮一把抢过赫哲手里的书,刚翻开,想了想又抬看他:“你去过吗?知现在那里是什么样吗?”

    “不知。”赫哲眉一皱:“手怎么这么凉,到里屋去,这里冷。”

    “我兴在这。”晏兮推开了赫哲的手,夹着书捧着茶杯,慢悠悠踱到烧炉边,拎了小铜壶给杯中加满。刚放壶,脚丫又不老实地蹭着炉边正在睡觉的卷耳,那小畜生被晏兮柔的脚尖一蹭,舒服的直晃尾

    晏兮笑它:“小东西——”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ch0u了手中的杯

    “喂,我的茶——”不满的话刚要,就转了音调:“啊!”

    赫哲弯腰,环住晏兮的弯,毫不费力地把人一把扛起。

    双脚离地的觉让晏兮一阵惊慌,被人抗在肩上也不怎么舒服。他张地抓住赫哲的衣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去,这面冲着的可是炉啊。

    “你——你g嘛!放我来!”晏兮手地在赫哲肩不停挣扎,赫哲毫不避让他的攻击。他捡了晏兮掉到地上的书,又收拾了桌上的地图,这才扛着晏兮往阁去了。

    前几日纸鸢给赫哲送来了几包药,并委婉地告诉他,不久他们就该山了。

    他们是得山,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山。所以,赫哲这几日算是最不得闲的。

    如何掩人耳目,如何制定路线,如何隐去痕迹。这些对于赫哲来说并不算难事,难的是他还带着一个晏兮。

    他与晏兮相识虽不足半月,但却是朝夕相。日常生活百态不见得知知底,却也是窥得一二,知他吃穿用度皆细致,着实不是个好照顾的。可是山路凶险,容不得那么多什带在上。

    赫哲挑来拣去,还是统了一大包。

    行李是收拾了,可还是一件事,却更让赫哲不安。

    那就是晏兮的t状况。

    面上虽然是一幅没事人的样,但是赫哲却每晚都会听到他醒来的声音。他知其中肯定有异,但是谷里的人都仿佛没有这事一般。晏兮自己也闭不谈,该吃吃该玩玩。如果不是那晚他看到过晏兮发病时的样,恐怕也不会对这事如此上心。

    赫哲正思付着,却已经到了阁门边,肩上的晏兮连抓带咬,可还是被他扛了去。

    这个房间平日里用来放书,里三层外三层的书架后面围着个碧纱橱。虽没明火,却有,甚是舒服。

    把人放在碧纱橱后的罗汉床上,又取了手炉晏兮手里,赫哲这才掏怀中的地图与他说:“我来时大约走的就是这条,你看看山行不行得通。”

    晏兮扭,对着墙嘟囔:“不看!我要回那屋!”

    赫哲淡然:“墨茗刚刚看见你在那,她送饭不ai敲门,走路又没个声响,如果——”

    “给我。”晏兮凶神恶煞地打断赫哲的话,劈手夺过绘卷,却被上面的符号

    “本来就难懂,被你一g——”晏兮指着绘卷上糟糟的线路和不明所以的狼阏文,不满地瞪着赫哲。

    “光顾着画了。”赫哲伸手取回地图,开始给他逐条解释。

    晏兮听他讲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地图构造,惊奇:“若不是知你是第一次来药王谷,我就当你是踩来了。”

    原来赫哲选的那条路,居然是平日里纸鸢他们上山常走的那条。

    “怪不得看着有几分熟。”晏兮放绘卷,伸手指了几问赫哲:“这几,你来时是怎么过的?”

    赫哲凑过去一同看那卷地图,晏兮指的几个地方正是这条天堑之路上最险的几。特别是刚离白龙栈后的一段崖,几乎是垂直的。千年前药王谷先人和山百姓把栈修到这里就停了,也正是因为这块崖

    “我打了金刚钉借力。”赫哲b划着:“大约这么,这么细的一。我在山崖上打四十九颗,一步一步攀上来的。”

    晏兮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地看着赫哲。

    这段近百米的崖叫镜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崖的最外层覆盖着厚厚一层冰,又厚又、光可鉴人。除了会药王谷轻功绝技的人,至今还没谁过得了那一段。平日里若是有人来访求医,也是纸鸢或墨茗在山收了拜帖,又在约定之日由众人到镜崖去迎的。

    “阿史那少主真是——好胆se。”晏兮真心赞,这是他第一次带着赞扬,这样正式地称呼赫哲。

    那块镜崖,千年来徒手攀上去的人,寥寥无几,就这么被这人给办到了。

    “多亏了那些金刚钉。”赫哲表沉郁,低声:“我们为柔然锻,本是个屈辱的事。今日却借这屈辱的本事上了药王谷,不提也罢。”

    因为赫哲来到药王谷,晏兮也好奇地打听过狼阏族的况,甚至托纸鸢让人从山带了几本边纪事上来。

    这是一个诞生于金山脚的小落,历史虽不,过程却是坎坷。她的生就伴随着战火纷,安生了不过百年又被柔然侵。在被驱逐到金山之南后,狼阏人成了柔然的锻铁,日自然不好过。

    阿史那是狼阏语“第一”的意思,他们倒也直接,这阿史那就是他们的国姓。而阿史那?赫哲,想必就是现今狼阏可汗,阿史那?梭的三之一吧。

    同是失意人啊。

    “为什么不提?血泪里面锻的利,还不好好珍惜?”晏兮笑了,悠悠:“我们讲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我们又讲上战伐谋,伺机而动。”

    语罢,晏兮昂首去看赫哲:“少主不是笨人,x中万千兵甲备妥之时,晏某愿您战场天威横纵,守得四方安宁。”

    轻轻一句话,燃了赫哲心的烨烨烈火。恨不能现在就带着狼阏千骑,饮一碗征战酒,杀到那万里之外的外战场,与威压在狼阏人上的柔然汗国一决si战!

    果然是忍了太久,赫哲慨,自己居然被一句话就挑起了战意。

    x1了一气,他前的狼烟孤直,金戈铁。耳畔的军角阵阵,蹄急迫。心中的金甲百战,纵横捭阖,尽数燃烧着,化为戾气的光。再望向晏兮时,已不见了痕迹。

    “会让你看到的。”赫哲如是说,心中却起了另一个念

    他突然想让晏兮去看看他的家乡,他的外。想让他看着自己如何铁戎披,平定一方。

    晏兮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那中光华闪烁,知他是个心有抱负之人,兴自己当初救了他,于是笑:“你得到,我自然看得到。”

    “那么,说定了。”赫哲睛一亮,定定看着晏兮。

    晏兮面se一讪,把绘卷往赫哲脸上一盖,躲开他的视线:“先给我说你山的法。”

    赫哲拉脸上的地图,取了笔在上面画:“我们卯时发,大约午就能到镜崖那一带。过了镜崖就有栈了,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在天黑前到第一个驿站,清凉驿。”

    晏兮不可置信地看着赫哲:“卯时?你要白天走?你怎么想的?”

    纸鸢他们卯时一过就起床,赫哲避开晚上不走,挑白天?!这人有本事爬得上雪山,却连月黑风好办事都不明白吗?!

    脑光打过,晏兮突然明白过来——赫哲在避开晚上。

    他不是不懂……晏兮一把扯过地图去看赫哲标注的时间,他们行程从清晨开始,在午夜到来前结束,赫哲是故意晚上走的。

    晏兮一怔,抬看着赫哲:“你——”

    自从病发那晚把赫哲赶去,他便再也没有在那个时间过自己的房间。赫哲从不追问他的t是怎么回事,也从未有过好奇的探究,自然的就像本应如此。

    没想到……

    “放心。”赫哲:“我们就白天走,你把要注意的事告诉我,我来打,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晏兮静了好一会才低着去扒拉桌上的地图,声音闷闷:“白天走得掉?你以为我们药王谷的人连这自保能力都没有么?”

    晏兮了罗汉床,走到画桶边取了一卷凌绢料的画卷。

    赫哲帮他把画卷展开,铺在罗汉床中间的小几上。

    “这是……药王谷的地图?”

    “对。”晏兮指了指画卷上几,对赫哲:“你看这里的和谷前的风雪回环阵。”

    这卷宗不知是哪朝哪代人的作品了,凌绢已经发h。不过画中线条却是细致,分毫未损。着笔工整却毫无匠气,隐约有卷云游龙之势,一派悠哉。再看落款,姓名起的,果然还是一个晏字。

    赫哲暗赞一声,这谷中,真不知有过多少传奇般的钟灵神秀啊。

    仔细端详那画卷,赫哲是看得懂的,只是这风雪回环阵却是一。他没见过奇门遁甲,更别提五行术数了,横竖看不理。

    晏兮知没学过这些的,再看也不会明白,于是:“这阵法,你一旦去了,就会留痕迹。都不用功夫检查,懂的人看一就知是有人还是有人。你若是天亮走,前脚刚谷门,后脚就得被逮回去。”

    赫哲皱眉:“没有别的路了么?”

    药王谷这么大,断然不会只有一个。

    “当然有!”晏兮来了jg神,一拍桌起腰作远目状:“过了大草甸再穿了东边那片冷杉林,往前走个几百米,看到千丈崖后只需纵一跃!顷刻间你我便到——哎呦!”

    赫哲住晏兮直的小细鼻梁略一使劲,他的泪就瞬间漫了上来。

    “你——”连踢带踹才挣脱来的晏兮捂着鼻泪汪汪地痛骂赫哲:“简直混!”

    赫哲不为所动,淡淡:“让你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说到寻你们不着,原是躲到这和地方来了。”门外一个清朗的nv音响起,竟是墨茗:“我可去了啊,这茶盘端得我好生手疼。”

    赫哲利索地收了桌上的东西。只有那卷轴太大,晏兮示意赫哲没事,就那么大喇喇的铺在桌上了。

    “呦,这不是太师爷爷的画么,可有年了。”墨茗隔着碧纱橱遥遥看了一,放手里的茶盘和大盒。

    自从赫哲跟晏兮一吃喝之后,这送餐的盒真是越来越重了。

    墨茗边布菜边说:“谷里改动地方不少,谷主哪日画幅新的啊?”

    晏兮笑嘻嘻:“待我寻了上好的丹青回来就画。”

    “哪用寻啊,我记得退思阁就有,哪天谷主有兴致我就给你找来。”

    晏兮笑答:“哪敢劳烦啊,改日我自己寻去。”

    “成,我乐得清闲。再说砚观还在里面关着呢,正好你瞅瞅他去,都成半个书呆了。”

    晏兮没心没肺地笑:“不碍得不碍得。这才几日?问渠那得清如许,待到醍醐之时,那小呆自然就变才了。”

    “还醍醐呢,再多闷几日就成仙儿了!”

    “那正好,这谷里药王多,药仙还不曾有过呢。封他个药仙祖师,再另辟山开个药王谷分号,就叫药仙谷,哈哈哈!”

    “你这混嘴!”墨茗听到这话也笑的不行,颤地端着茶盘走过来,真难为那汤居然一滴没撒。

    墨茗走到桌前,略一颌首,:“快把那画卷收了,当心饭菜撒上。”

    “哎。”晏兮应着,立刻乖巧地卷了画卷,后。

    今天是墨茗送餐,他才ai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若是纸鸢来,一定又要被赶到饭厅。这要是不巧再撒什么在太师爷爷的画上,那这顿饭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墨茗看那大画轴地杵在晏兮背后,叹了一声取过来,收画桶里:“你说你拿这画什么?赫哲先生你还由他折腾。

    不待赫哲答话,晏兮便抢言:“说他作甚,他不日就要离开了。我无非就是想显摆一那几个石墩嘛。”

    门那几个石墩,指的自然就是风雪回环阵了。

    墨茗气呼呼地转了:“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把赫哲先生送去,哪里用得着讲这些!你们若是再闹,早晚要挨纸鸢骂。”

    当着赫哲的面墨茗不能直说。但是谁知这人是好是坏啊。谷主心思单纯,如果被赫哲骗了,把把门前阵法的秘密告诉了外人,药王谷必是要招灾的!

    虽然这赫哲先生看起来没有坏人的样,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墨茗越想越心慌,临走时更显心事重重,浑浑噩噩不知往何去了。

    晚膳过后半小时,纸鸢会把茶送过来。这可不是个好糊的主,晏兮再大胆也不敢在这段时间里跟赫哲商讨谷的事。

    到了酉时,纸鸢看着晏兮睡了房间,她对转打算离开的赫哲:“先生请等一,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赫哲停住了动作,回看她。

    纸鸢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事。”

    赫哲:“姑娘但说无妨。”

    “听墨茗说,今天谷主翻了谷中的地图来?”纸鸢看着赫哲,说:“看看倒没什么,不过这地方,您以后也不会常来了,所以——有些东西看便看了,但山后还请都忘了吧。”

    “赫哲明白姑娘意思。”赫哲:“放心。”

    “谈不上放不放心的。”纸鸢说:“都是些不得准的陈年旧了,若先生真有他意,我们区区一个小药谷又能又多少反抗之力呢?”

    “谷主救了我。”赫哲迎着纸鸢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赫哲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先生莫要怪罪。这暗礁险滩走得多了,才知事还是谨慎些好。”纸鸢盯着赫哲,问:“先生您……能理解吧?”

    赫哲淡淡了一句,理解。

    纸鸢听到,笑了起来,说:“那就好,如此我便回了,谷主那里还是一句话,多费心了。”

    晏兮在黑暗中睁开了睛,奇怪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床去看一看,却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赫哲拿着一盏琉璃灯了房间。

    晏兮看着他渐渐走近的影,轻声问:“纸鸢走了吗?”

    赫哲停了脚步,侧耳听了一:“还没走远。”

    过了一阵,赫哲又:“西厢了。”

    晏兮松了一气,立刻坐了起来,笑眯眯地夸奖赫哲:“耳朵真好使,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jg神集中的时候才可以,睡着了我也听不见。”赫哲拿过两个枕到晏兮后。

    卷耳被他们的动作惊动醒了过来,转冲着赫哲吱吱叫了几声。

    卷耳估计是溜去了厨房偷吃,一张嘴便是鱼腥味。

    晏兮往枕上靠靠,糟心地看着卷耳,然后伸手一指药柜。卷耳先顺着晏兮手指的方向看看,又可怜地转回去,最后在自己主人严肃的表屈服了。

    它忧伤地了床,窜到柜上不知g什么去了。

    赫哲看着卷耳十分惊奇:“它在吃什么?”

    “丁香。”晏兮在枕上挪来挪去,企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小时候拿草药喂它,上香的很,现在大了越发贪吃,不住。”

    赫哲伸手扶住晏兮,帮他把背后的枕调了调。

    晏兮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纸鸢姑娘担心你,多问了几句。”赫哲又问:“这么多年会不会有整改?”

    “有一分修了,但是镜潭里面那些是天然,我们哪有闲工夫那些。”晏兮说完,一顿,问赫哲:“纸鸢说什么?”

    赫哲说:“纸鸢姑娘很谨慎,她很提防我,我觉得她可能看端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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